她忽然掀开顶在二人头顶的衣裳,慌忙间背过身子再不敢看南宫明灭一眼。

南宫明灭一时尴尬,伸手却停在半空,苦笑道:“那个...真的没看清,就那么一刹那,我也没料到,真的,你别担心。”

气氛僵了下来,女子半晌没一个言语,南宫明灭硬着头皮玩笑道:“喂喂,你这妖女,别是许了什么古怪誓言。比如谁看见你样子就要追杀谁,或者谁看见你模样便要以身相许吧?”

黑纱女子噗嗤一笑,转过身来推了一把眼前调笑的青年男子,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是江湖志怪看多啦。本姑娘带着面纱,纯粹是因为你们这群臭男人。你想想,我去哪里都围着一帮色胚,对,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看什么看?有你一个我都烦死啦,再来一群,我还活不活了?”

“阿弥陀佛,色字头上一把刀,师傅从小教我。我要是色胚,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就该把你这妖女就地正法啦!”

南宫明灭双手合十,作出一个佛门和尚的模样,看上去不伦不类,滑稽无比。

女子眼眸含笑,将胸前两团柔波挺起,一脸得意,“你这大尾巴狼,还就地正法。给你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

南宫明灭一时失笑,心中说不出有些畅快。眼前女子行事诡异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放荡不堪,不用多说,确是不折不扣的妖女。但不知为什么,与她相处起来,却没的无比轻松自在,比起一路上上玄院众人,当真是不知快活了多少倍。

他顿了顿声,忽然道:“妖女,其实你若弃恶从善,说不得也是一条好汉。我南宫明灭最爱结交朋友,说不得,咱们也能谈天说地,畅所欲言,知心交心啦。”

女子长吸一口气,哼道:“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你口中的善恶便是你看到的世界,而我定义的善恶,只不过与寻常人的世界不同罢了。你说我杀人如麻也好,放荡秽乱也好,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色眯眯瞧着我,就是喜欢勾引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看他们自以为得到了我的身体,其实在温柔乡里丧命,临死前的表情,不晓得看得我多开心。”

“你没必要这样的…”

“你懂什么,这么喜欢强加意志到别人身上,以后你的小孩肯定过的很辛苦。”

南宫明灭一时语塞,这话跳跃性太大,竟一下扯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只叹气道:“你这妖女,也的确是我见过的最难应付的人了。”

黑纱女子鼻腔轻哼,喃喃道:“张口一个妖女,闭口一个妖女,你这么嫌弃我,怎么还不快滚远些?”

南宫明灭本想说:“我等着从你这找线索呢。”

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抿了抿嘴道:“你本来就是妖女,再说了,我不叫你妖女,难道叫你姑娘?不成不成,天下姑娘那么多,没见过你这么凶狠难处的。和她们一个叫法,岂不是让天下姑娘都蒙冤了?”

“还说不是色胚!满脑子都是天下姑娘,也不知道慕容归一怎么选了你当他的徒弟!”

“那是小爷我天资卓绝、气度不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男人的魅力?”

“切,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毛都没长齐,还什么男人的魅力。少臭美啦。”

“我不跟你贫,你不喜欢我叫你妖女,那你说,我叫你什么?”

黑纱女子沉吟半晌,忽然耸了耸肩,看着南宫明灭的眼睛道:“我不叫妖女,我姓安,你直接叫我安璃吧。”

原来这黑纱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洪荒西北深山石洞里出现之人。而早先与她传音通信的,自然是云婉提及、当年曾经孤身一人深入青丘狐族道行高深的男子了。

数日前安璃与云婉虞诈斡旋,最终独自离开。不曾想不足十日光景,竟又现身于洪荒南部。纵然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想来其身法速度也是相当惊人。只是她一方面受青丘族驱使,另一方面又听其生父差遣。当中身份与谋划,一时半会儿也是不好揣测的了。

“安璃、安璃…”南宫明灭默默念了几次,刚要说什么,面前女子却道:“喂喂,你知道就行啦。名字就是个称号,就算觉得不好听,也不许你说出来!下回见面你要是忘了,哼哼,看我放一千条虫子咬你!”

南宫明灭打个寒颤,忙道不敢,心中却喃喃自语道:“安...璃…其实挺好听的…”

安璃满意点了点头,忽然停顿半晌,似乎在心中想什么。良久她抬起头,慢吞吞道:“死木头,那个…我知道你说的黑袍人,但是我跟他不熟。然后,我知道他背后那个东西在哪,其实是一把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