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已将圈形剑阵运转如意,那黑纱女子纵然伺机反攻,但招式间后劲不足,时间一长不免落入逆势。没料到这女子凭地狠辣,竟然生生将宝压在敌人身上。便是看穿了自己不想轻易伤人性命,若方才没有收住手,只怕一剑刺去,叫她非死即残。

“好个果决凶辣的妖女。你不去赌坊当荷妓,倒是可惜!”

黑纱女子哧哧笑道:“我原本不想杀你,可你不偏不巧伤了我的宝贝百毒血蚰。奴家思来想去,你又不是那种愿意听我差遣的小哥哥,便只有杀你一条路可以走啦。”

话音一落,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檀色的六孔木埙,放在唇边立时吹奏起来,不给南宫明灭任何反击的机会。

朴拙低沉的埙声呜咽四起,那女子眼波如水,调笑着看着不远处青年,似乎想将他脸上神情一个不落瞧仔细。

按理说万虫噬脑,不晓得疼痛来得有多强烈,只是吹奏半晌,对面青年男子依旧没事人一般。黑纱女子眼皮直跳,越来越惊,忽然停止送气,疑惑道:“你…你?…”

南宫明灭见她这副神情,料想其中出了岔子,仰天哈哈笑道:“小娘皮,我看你手艺不到家,还是不要出来卖的好。大爷听你说了半天,早已是心痒难耐想体味一把,没想到最后享受不到这番滋味,当真是可惜至极。”

“你!不可能,居然又没效果?你是什么怪胎?!”黑纱女子口中惊疑不定,暗自忖道:“姥姥和师傅都说过,这千虫吞泥蛊霸道无匹,寻常修道人决计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小子泥丸宫有异?远胜于常人?…”

“小娘皮,你唧唧歪歪什么呢。我看咱们也别打了,你不是想要那什么虫子么?我让你再种几次蛊,再养一条,不就成了么?”

“哼,说的轻巧,百草毒蚰和苍澜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毒物,否则我怎么会如此稀罕?再者,即便是成了,还要姑娘再吻你一次,莫非你打的却是这算盘?”

南宫明灭脸色一红,想起方才二人四唇相对,心中莫名一紧。回想当时唇间柔软湿润的触感,一时打个机灵,心中暗道:“南宫明灭啊南宫明灭,这妖女浑身上下不是毒就是蛊,不是算计就是勾引,更何况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当下理了理思绪,嬉皮笑脸道:“大爷我身为扶摇山单传弟子,现任掌门,修真界地位不只尊崇何几,什么仙子美人不曾见过?你这小娘皮想入我的法眼,只怕还有待考证。不过若乖乖将解药双手奉上,便让你留在身边端茶送水又有何妨?”边说边上下打量眼前女子,目光刻意轻佻,满脸坏笑。

黑纱女子鼻梁处肌肤一皱,眼放凶光。想她自负姿容绝丽,又生了一副玲珑娇躯,天下多少男人不是听见她声音、看见她身材便趋之若鹜,巴不得拜倒在石榴裙下?但眼前男子虽然一脸贼笑,言语轻浮,却黠而不淫、浪而不痴,全然不似以往见过的、看到美人便去了两魂六魄,任凭摆布的酒囊饭袋、土包色胚。

又想起之前酒店里,春光幻象不能慑其心智,称得上一个正人君子;轻而易举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称得上智勇双全。当下心头莫名一动,嘴中却讥讽道:“小泼皮,奴家阅尽世间男子,你一身香醇童子气息,还说什么见过无数仙子美人。莫非是那里不行,有贼心没信心,一直强忍着不发作?”

她说完笑盈盈上前几步。每一步踏来,衣衫便褪下几分,只片刻功夫便露出一双圆润光洁如琥珀的香肩,两眸泛出层层春光,口中娇喘道:“要不要姐姐帮你试试,若真不行,瞧你可怜,便将解药给你又有何妨?”

女子每前进一步,南宫明灭便后退一步。他原本想着耍无赖伺机换取解药,不料还是低估了眼前女子的浪荡。

他面上尴尬,心中喃喃道:“这女人有时娇羞,有时却又开放无比,揣摩半晌还是捏不到个度,真真急死人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光,距离方才众人中毒已然过去半时辰,若再行耽搁,只怕酒肆诸位都要命丧黄泉。当下耸肩摊手道:“好吧,你赢了,我自以为脸皮堪比城墙厚,不想和你比起来却是小巫当头见大巫。咱们做个交易,不管你想实验什么蛊毒,区区都尽力相助,但有一点,半个时辰内把解药交给我。”

黑纱女子杏眸含笑,哼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什么蛊都帮我试,你能顶得住么?”

“这就不劳姑娘挂心了,性命是我的,你只需睁大双眼从旁瞧着,何乐不为?”

“你可想好啰?奴家手里尚有三百一十四种毒草、二百七十七种毒虫,彼此混合制蛊,能养出七七四十九种凶狠蛊毒,一样疼过一样、一条赛过一条,绝不是寻常人能承受下来的。”

黑纱女子难得正色一回,哼道:“你是扶摇山弟子,值得为那些个上玄院小子累死累活么?我瞧你们道不同义不对,不如就此作罢,姑娘也懒得再跟你计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