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被人蒙骗了?”姬宗崖终于开口了,可一开口,林媛父女二人的心就狠狠的沉了下去。

“朕还真不知道谁敢欺瞒朕,倒是你,林广成,一介草民也敢这般同朕话?”姬宗崖拔高了音量,拖长了尾音道。

林广成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的法他听过,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人羞辱,即使那个人是当今圣上。他又重重的磕了个头,俯首哀求道,“皇上请您明鉴,草民爱女心切也是一时情急才口出狂言,但草民的女儿虽不是大家闺秀,可也是自悉心教导知礼守份,断不会如同谣言中那般不堪。”

姬宗崖冷笑一声,却突然语气一淡,转了话题,“朕听闻,楼家曾与你家过亲事?”

林媛心头大骇,远在金陵的这事,皇上都知道?况且楼家的事,也是只是叶氏和楼二太太私下交谈过,根本从未放在明面上过。

林广成已然打算全盘托出,毫不犹豫的就道,“是,楼二太太曾有此意向,也曾来探过口风,但家女从未同楼公子见过面,草民亦是不了解楼公子为人,便憾然拒绝了。”

“原来如此。”姬宗崖淡声道,“朕原先还以为你们林家生意做大了,竟同楼家也有了联系,不过楼家乃是书香世家,历来娶妻娶贤,听你这么一,恐怕也是有人在朕面前搬弄是非了。”

林媛不解。好好的怎么扯到林家的生意上了,她垂着的眸子不由从刘海的间隙中又仔细打量了眼姬宗崖。

还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承认是有人蒙骗他了?承认她林媛不是那么不堪?

这个皇帝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你们林家生意做的也着实不啊。”姬宗崖笑道。

林广成额间已布满了汗水,心中却也松了口气。

关于林媛的事他从皇帝的话中听出了松口之意,但想让九五之尊道歉那是断然没可能的。故他也顺坡下驴不再提,只回道,“早些年草民管理无方,导致家中产业里的亏损,山东的金矿也已被官府没收,皇上日理万机,许是没有注意这么一座的金矿。但林家的生意经此事。已大不如从前。”

姬宗崖呵呵的笑了一声。“朕怎么听,你们林家在云南还座玉矿,又怎么会大不如从前?”

林媛还没听明白,却骤然发现身边的林广成已抖如筛糠。

林广成心头猛跳。那座玉矿是他们林家最后的家底了。他曾曾祖父便是发现了这座玉矿。才将林家的生意做大的。不,是一座玉矿并不恰当,那是一连片的玉脉。当初曾曾祖父便是一掷千金将那片山全都买下了,才使得林家的生意能最大能做到前朝的皇宫之中!山东的金矿没了,他并不太担心也是因为还有这片玉脉。要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只要那片玉脉还在,他们林家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皇上怎么会知道的?他一向依照祖训很心的开采,每年都不会开采过多,放进铺子里卖的也只是很少的一批。更甚至为了遮掩,他每年还会假意去购买一些尚未切割的原石,以解释铺子中上好的玉石的来源。旁人都以为是他林广成的眼光独到运气好,同一批原石,他购买的,里头大多能开出品质不错的玉石。

并且云南地处交接,时不时有异族来犯,这件连他大哥和三弟都不知道的事情,皇上到底怎么会知道的?他此时提出又是何用意?

“这玉矿……草民……”林广成伏在地面上,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大商江山都是朕的,朕又岂会不知?”姬宗崖却连声笑道,就仿佛能看透林广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