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自地狱归返的人犹如死人回魂般猛然坐了起来,一直抱胸犹如古树般站在他身前的老者突然在第一时间探出了手,遇袭的青奋本能间手腕一翻刁打他脉门,老者冷喝声中化爪为指又是一记正剑指点而来,犹如之前一幕重现。青奋这次却不试图制住对方,手缩半尺食指一伸同样点出。指尖对指尖,一指禅对正剑破锋,内力不足的青奋被震得身子几乎翻倒,老者也感指尖一麻一道螺旋状的气劲竟是破开自己护体内息袭了进来,鼻哼一声转眼间已经迫出体外,一击不中老者挥袖背手意思不再过招:“你学得倒快!”

“学得不快已经死了!”青奋翻身坐起,面色不变实则借说话机会迅速调息体内已经散乱一团的真气。

“你在下边见到她了吧?”

“谁?地藏的话,是的。”

“那你也知道所谓因果为何了吧?”

“你所谓不公就是指这个?”青奋的样子显得很惊讶。

“难道你觉得公平吗?”老者雪白的剑眉一立:“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不问世事真相如何,只讲一欠还一报,一命偿一命,就是人间最赃的赃官审案好歹也还要做个模样过过堂,结果百姓心中最后寄托之地的地狱却是比人间还肮脏,你说,公平在哪里?天理在哪里?”

“等等等等。”青奋终于发现自己一直隐约的违和感在哪里了,虽然认识不长,但老者的性情他却已经略知一二。老头子自认就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的事干了无数,以他宁折不弯的性子下了无间也肯定属于让地藏流泪的那种人,可却不会去婆婆妈妈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想到这里青奋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你这样的反应让我很怀疑你是有什么在意的人受到了轮回果报。”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似乎不屑回答,但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却不说话只是沉默,青奋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过了好一会,老者终于开口。

“四十年前老夫还在中国,一次追杀一个仇家追了三天三夜。那厮武功不济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途中连续两次中我掌力仍自负伤逃脱,可我的掌岂是那么容易挨的,第三次追上他时他已经武功尽废筋脉半残,整个成了废人更没几天好活。老夫不屑对这等垃圾再动手便转身离开,谁知这一走便是我人生最大的错误!

事后我才知道那厮竟然练有邪功,可借童子血炼脉疗伤。那晚他骗得我离开后便找上一家四岁儿童之家,趁父母外出之际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竟然,竟然生吃了那个孩子!”纵使已经过去四十年,可说到此处老者仍是怒气狂发一掌将斗室的墙壁打出半尺深的掌印,似乎将墙当成了那禽兽的头颅恨不得再碎一次。

“后来呢。。。”青奋深深一次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慢慢追问道。

“后来那孩子的母亲回家,正看到自己爱子被活活吃掉的惨状,疯狂之下的女人拿菜刀将徒自无力的禽兽剁成了肉酱,然后自杀了。丈夫事后回来看到家破人亡,安葬母子后没过多久也自杀了。”老者声音沉重,里边透出的是无尽的悔恨和自责:“老夫生平杀人无数,跟什么善人佛者没一毛钱的关系,但自认光明磊落,对不会武功的人更无半指加身。因我的缘故连累了无辜一家惨死,如果要我刀山油锅呆到宇宙末日以赎罪我也不会皱眉头,但如果真有天理佛理,为什么受祸害而死的是一家无辜的人更甚至永不超生的不是那禽兽而是那个母亲?”

老者顿了顿说了下去“那事不久后机缘巧合我便练成了十八地狱经更去到无间地狱,却发现那个母亲正沉沦地狱中不停的受苦,她宁愿沉沦永生永世也不愿意转世之后为那个吃了她儿子的禽兽偿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她没错。”青奋轻轻说道。

“她当然没错!”老者傲然道:“便是诸天神佛显迹谁又敢说她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