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有孕,还是在慈宁宫里确诊,由太医护送回王府,皇帝得知也大喜,当晚便有内侍往端王府送来许多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皇宫有的各种奇巧好玩东西,赏了几大车子,皇帝认定小乔博知广闻是因为喜爱读书所致,专门让翰林院几个人帮着挑选,把皇宫各大书房里的好多书籍都搬了过来,说是给小乔解闷儿,不能出门就进书房看看书。

赵瑜苦笑摇头:他正嫌小乔怀孕辛苦呢,父皇居然要她多读书,这不是更加损耗她的精气神么?

怕小乔当真,对她说道:“父皇只说解闷儿,没说非看不可,咱们有别的乐子就不必看书,伤眼伤神,不好!”

小乔连连点头赞同:“是哦,我也听说怀着孩子得多注意眼睛,更不能伤神!”

拉着赵瑜远远离开那堆书,她才不喜欢读书,尤其是繁体字书籍,非不得已,翻都懒得翻!

宫里太后、德妃和淑妃娘娘也各有赏赐,东西都是从宫里,大同小异,两人只是礼节性地看过,一一谢恩。

虽然太后说过未满三月,怕惊着胎儿,禁止传播消息,却不怎么的,第二天一大早,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府、各王府还有别的一些宗室、勋贵,都纷纷有贺礼送到,一时间弄得端王府热闹非凡,端王让府史们将礼物都收下,心里却非常窝火:他本待不信老人们说的那个习俗,仍恨不得抓住那个快嘴传播消息的人痛打一顿,闹出这么大动静,还真怕惊扰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乔见他沉着个脸,总跟着她寸步不离,问知是怎么回事。不禁笑了起来,安抚他几句,赵瑜看她精神很好。情绪也稳定,这才放松缓些。

皇宫内苑千树繁花,亦难消酷热骄阳。嘹亮蝉鸣声传进慈宁宫内殿,更显夏韵悠然。轻纱遮掩的画堂上并不觉噪热,大幅江南碧泽十里荷花绢绣紫檀木座插屏下,太后安闲地躺靠在凉榻上闭目养神,身边两名宫女缓缓地打着长扇,微风习习,心静自然凉。

周冰雁樱纹雪衣,乌发如云。似一枝清雅梨花,轻轻行至太后榻前,在宫女放置的垫子上俯身跪下。

“给姑祖母请安!”

太后睁开眼睛,注视着侄孙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曾经最看重冰雁,将一切希望都托付在她身上,若她能成事,周家很快就可以重新摆脱厄运——看看黄家的状况就知道了,端王宠起女人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不但为岳丈争得侯爵,还帮着把岳丈的死对头剪除殆尽!这个霸王,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她本想着冰雁能争取主动,怀上端王的子嗣。端王就不能不管周家,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周家的闺女天性端庄淑雅,规矩礼仪学得太好,不擅诱引男人!

“冰雁啊,起来吧!到姑祖母这儿来!”

周冰雁起身走到榻沿侧身坐下,太后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怜惜道:“怎的如此清减?可是怨怪姑祖母?”

“冰雁不敢!冰雁有负姑祖母重托,未能做出于家族有利的事,冰雁心里羞愧!”

说着,周冰雁泫然欲泣,抽出帕子拭泪。

太后收回手去,目光乍冷:“你也知道自己无能!本以为你祖父与父兄能否脱得苦海,全在你身上,未料功亏一篑!这是你母亲误事,将自己的软弱性子完全传给了你!看看你,一点点就哭泣落泪,能成什么事?我就从未见端王妃哭过,不论我如何在人前故意轻慢,给她难堪,还是整日整日地将她困在慈宁宫不许回家,她只会不停地找事做,脸上始终带着活泼明媚的笑容,这样的女子,有几个不喜欢?谁爱看动不动就落泪的晦气女人?女子柔弱应有度,眼泪要在该流的时候才流,那样才值钱,懂吗?”

周冰雁惶恐地收了眼泪,低头道:“冰雁明白了,谨遵姑祖母教诲!”

太后闭上眼叹气:现在再明白也没用了!

宫女呈上温茶,太后轻抿一口,看着冰雁问道:“玉屏儿怎样?这多么年过去,棋艺应长进不少吧?”

周冰雁点头微笑道:“表妹很好,琴棋书画都有研习,因爱弄琴与绘画胜过下棋,故而棋艺这些年来并未太精进,也还是和当年一样,与端王不相上下,这些日子我与她对弈,经过教导提点,她进步不少!”

“好!好!只要有进步就是好!”

太后点头,欣慰道:“你能做到这些就行了,余下的由姑祖母来安排,且歇着去吧!不止是端王,太子和别的皇子岂有不敬慕你棋艺的?日后便多在棋艺上用心,会有用处的!”

“是!冰雁告退!”

太后又抿了口茶,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端王不喜欢替他安排女人,只爱自己在外边巧遇的女子,到底是年轻人啊,总要弄出些风花雪月奇情艳遇,认为那才是真情!

那就遂他心意,投其所好,端王妃不是怀孕了么?在这非常之期,给他来一次不一样的艳遇!

太后放下茶盏,吩咐黄嬷嬷:“传淑妃来见!”

紫云宫,淑妃坐在大玉池子边服侍刚下朝的皇帝沐浴,裙裳湿透,酥胸半敞,撩拔得皇帝正欲拉她一同下水,却听得外边一声传报:“太后有旨,传淑妃娘娘入慈宁宫觐见!”

淑妃大为扫兴,一脸懊丧,皇帝笑着放开她:“去吧!宫女们服侍朕更衣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