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人未到,赵瑜提笔给小乔写回信:听说过昙花吗?一种极其珍贵难得的花树,庄王送我几株,一年只开一次花,估计今夜人定时盛开,想必非常好看,多人争相来观赏,太后要来,会带一大群人进王府,小乔想不想看?我去接你,不教人发现就是了!

侍卫很快带回小乔的回信:多谢王爷!我有幸见过昙花盛开。昙花又名琼花、月下美人,穷毕生精力,只为一生一次盛放,洁白艳丽,震撼人心!昙花一现只为韦陀,传说中昙花是位花神,与凡人韦陀相恋被打入凡尘,天帝施法将韦陀前世记忆抹煞,送进佛门修炼,韦陀每年可以下山一次采集晨露为佛祖烹茶,昙花不能言语,只能每年在韦陀经过之时盛开,但韦陀再也记不起从前,昙花默默守候,一年只绽放昙花可观赏,还是极难得的药引,入方制成药丸,治肺、心经脉络等疾,花开一个时辰之后会枯萎,请王爷使人将花朵好生剪下,送来给我!有人需要它!

赵瑜读了信,唇角轻扬:本想拿个稀奇物件哄她见面,乔装过王府来赏花不是难事,谁知她不但知道这种怪花,还了解得这么详细!

再读一遍关于昙花的传说,不禁皱眉,暗自忖思:怎么这故事有点像自己和小乔?该不会是,小乔还在为他之前不认她而气恼,编个故事讽刺他?

赵瑜心里又酸又甜:小乔,幸亏你不是花神,花神只开花不说话,韦陀再聪明,他也不能懂啊!我不是韦陀!我比韦陀幸运多了!我终究得回我的小乔,我活生生的、聪明乖巧可爱美好的未婚妻!

府吏来报宫中打前站的公公们已来到前院,说着话太后鸾驾就该到了。

赵瑜便将小乔的信小心折好,放进贴胸衣袋里,走出大门去准备迎接太后鸾驾。

太后的意图赵瑜猜得没错不过他没猜到全部。

陪同太后鸾驾前来的,除了周夫人、钱婉丽,还有四五位面生的姑娘,进府坐定后太后拉着端王一一指给他看,告诉他那些姑娘是谁家的闺秀,端王才知道原来都是京中贵女,其中居然有淑妃说过的平州杨小姐,确实生得不错,四位姑娘依次行礼问安,许是离得太近了个个激动得声音颤抖,脸色通红,唯有这位杨小姐略显大家气派,端庄自然,面色如常,倒是比常见到的钱婉丽,不管是仪容还是气质,都胜了几倍。

赵瑜眼神淡然地一扫而过心头不起半点波澜,这些女子跟了太后来,就只是客人对他没别的什么意义。

太后倒也干脆,临时说一声来,带着宫女内侍就过来,平日鸾驾出宫,怎会少得了淑妃娘娘、太子妃等人随侍左右?今天却谁也不带,可见她是有打算的。

幸而他也有一点小准备—知会荥阳公主,荥阳公主立即从公主府调来三十个婆子、三十个仆妇和四十个年轻貌美的丫环,太后乍一见到传说中清一色是男人的王府里此刻站着百来个奴婢,有年纪的仆妇不提,那些个年轻的个个有容有貌打扮妖娆,不免就露出失望之色,原想赐给赵瑜十来个宫女的,他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个?看来是不稀罕了。

正坐着说话,忽见敬王、仁王带着宗族里几位子弟过来,接着荥阳公主也来了拜见过太后,道是听说端王府的昙花要在今晚盛开,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想看个稀奇。

太后能说什么?慈眉善目地笑着说来了好啊,人多热闹。倒是看见新近大婚的仁王赵璎对新婚的仁王妃很体贴,便示意周夫人该尽女主人之仪,赵瑜见周夫人走向仁王妃,也朝姐姐看了一眼,荥阳公主就转身笑着对仁王妃说道:“让男人们谈话喝茶去吧,咱们做姐姐、做弟媳的帮帮端王,看看要忙些什么,奴婢终究是奴婢,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可怜他至今没娶到媳妇,今儿这么多客人,这女主人还得是我们来替他做!”

仁王一听,忙松开与仁王妃交握的手,笑道:“姐姐说得对!你跟着姐姐去吧,也能学到些事!”

周夫人跟着她们走,拐过画廊转角,荥阳吩咐侍女引仁王妃先走一步,自己回头对周夫人说:“不必跟来,你是客,哪有让客人照看家务的理?你还是回太后身边陪着吧,春夜寒冷,小心莫让太后着凉!”

周夫人顿住脚步,勉强笑道:“公主说哪里话?端王府的事务,一向是我在打理……”

荥阳目光冷淡:“那是旧府,端王根本不在家,住的只是你们几个女人,你不打理,谁替你打理?如今的新府,你连进来都要靠着太后花心思,这么辛苦,何必呢?外边人不知晓,我们兄弟姐妹甚至父皇都清楚,赵瑜只是怜你学得一手好棋艺,死了可惜,因而才救了你,他对你,没有情!”周夫人眼里落下泪来:“公主明鉴——-我和他,曾经论及婚嫁”

荥阳皱眉:“现在还提这样的话?可见你实在不明事理!”

“我只是提醒公主,我们之间有感情!”

荥阳又气又笑:“真该让赵瑜过来听听你这话,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糊涂事!他一定会后悔当初救下你!你与赵瑜下了那么久的棋,竟然根本不了解他,他端方守礼,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你是已婚的女子,嫁的还是叛王之子赵琳,曾经的堂兄弟,他会要你吗?”

周夫人拭着泪,静默地躲在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