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正忙道:“端王说,明日辰时会来,你是否跟他说过请他出手帮我们,为父申冤?”

文娇点头:“我只说请他帮个大忙,没说是什么事。但这个忙,他非帮不可!哥你不要忘记了,当年逃出京城四位公子中,就有他赵瑜,二公子和三公子死了,他和太子能逃出生天,那也是有赖于父亲!所以说,这是他的责任!我们不欠他什么!”

黄文正咬牙:“他欠你!他欠你一条命!没有我妹妹,他活不了!他要是敢提非分要求,我杀了他!”

莫名其妙被端王闯宅、软禁,黄文正也是恼恨不已,一口气压在胸口出不来。

文娇冒汗:“哥,你杀不了他!他侍卫那么多,武功也厉害,惹他做什么?我们只要他帮忙申冤,旁事不提!他要是跟你提什么,你只管说妹妹在江南议亲了,要不就说没有父母亲人在旁祝福不吉利,不出嫁!”

黄文正说狠话出了口气,心里轻松些,头脑也冷静下来,目光一闪,忽然问道:“妹妹,其实端王人材也挺不错,你……会不会喜欢他?”

文娇瞪他:“他跟你一样,有妾室!而且还有很多,今天又收了十几个乐伎,脏死了,我才不要!”

“你!我哪里脏了?你哥哥我……我又没碰乐伎!”

黄文正讨了个没趣,想回到正题和妹妹继续说下去,忽听得二更鼓又敲响,看看文娇恹恹的样子,不忍心,喊了小鱼进来服侍小姐去歇下,叮嘱文娇好好睡觉。明天不要睡懒觉,起早些。因为端王辰时到。说完自己也回房去睡了。

端王府,赵瑜走进厅里,管家即上来禀报:夜间周夫人来过,因王爷不在。劝住了没让她进府,周夫人手上捧了一样物件。说是太后赐下的摆件,给王爷放进新建的小木楼里镇邪的!

赵瑜道:“东西呢?”

“回王爷,周夫人带仍带回去了。说太后交待。要亲手交给王爷!”

赵瑜往书房走去:“你做得很对,以后周夫人不能再进端王府来,不相干的女子们也不能进,闲言碎语我听不见,有人听得见!我交待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是,办好了——旧府不能留一点端王府的印痕。所有车驾标志全部不准用端王府的,奴仆们严厉训斥过。不准再听到‘端王府’字样的,不能有‘端王府周夫人’之称!”

赵瑜点头:“明日起留意察看,挑选一些十岁到十五岁的丫头,不必太出色,相貌周正,行止端庄就好,请宫里训教宫女的嬷嬷过来训导,要准备王府侍女,免得端王妃进府,没人使唤!”

管家一时楞怔在当场:王爷才刚回来,说是想要大婚了,不是还没选到人吗?要赐婚,提亲,交换庚帖婚书……样样做下来,少说也得经一年半载,做足准备,没听到什么风声啊,王爷突然提到这个,难道王妃近期就进府?这不是要命嘛?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啊!

操办喜事还得女人们细致,可是放眼四顾,整个王府冷冷清清,除了几个婆子仆妇因小时服侍过王爷,得以从旧王府调过来,院子里走动的几乎全是男人,说不定树上吵闹的鸟儿都是雄的居多,除了花草树叶,一点儿绮丽颜色都没有,好多房间幔帐都还没挂上!

管家欲哭无泪,女人太少,只好用男人,王爷说要准备了啊,这就要开始忙了,可先从哪里下手?端王妃在哪里,喜欢什么样的装饰……

书房里赵瑜听着方远志的禀报,一张脸越来越严肃。

韦汉柏,六十岁,致仕朝官,经科考入仕,官至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为人中规中矩,温和雅正,执礼,重名声……

都很寻常,唯一不寻常的是——他是罪臣黄继盛的岳父!

黄继盛,四十五岁,前朝兵部左侍郎,曾助叛逆晋王篡位,领兵追杀残害楚王四位公子……

赵瑜皱紧了眉头:“怎么是这样?这么说来,韦华陶和韦越云不成黄家的亲戚了?”

方远志道:“属下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找到几个进京述职的江南藉官员,聊家常一般说及韦老,略探听到一些事:韦老清正,膝下二女一子,二女出嫁,剩下一子,原该同住,不料此子纨绔无端不成才,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妻妾儿女成日吵闹,韦老一怒之下分家产,令其全家另住别院,韦老独居祖屋,过后不久,即过继了堂族亲戚的一双儿女来养……韦华陶、韦小姐,实则为堂族侄孙,并非亲生!”

赵瑜瞪了眼,整个人僵住不动,半晌方道:“那个……黄继盛?身为兵部左侍郎,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记得当日太子清除旧兵部,恨不得全部杀光!”

“他没有死!”

方远志看到端王黯淡下去的眼眸忽然光芒大盛,不禁动容:“全仗王爷一句话!王爷忘了么?当日午门外跪着个小男孩刚好抬头和王爷对望,眼中毫无惧色,但他却在不停哭泣,王爷问左右他家犯的何罪,答的是死罪,王爷说:免了吧!让人去向太子说一声,太子当时正忙着,挥一挥手道:那就全家充配北边去吧!黄继盛全家就这般被发配北疆,拓荒充边民去了。”

赵瑜长长松了口气,感觉额头冷汗都冒出来:“我记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当日那小孩,让我想起了小乔!确实像,只是年龄不对,我未多想!查黄继盛了吗?”

“查了——黄继盛,自其祖父起,三代为武官,黄继盛官至兵部左侍郎,一妻一妾,妻韦氏,良妾林氏,生三子二女,正妻亡故,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