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白哲是闻着白米粥的清香醒来的。

他在家基本不开伙,一来因为没时间,二来因为懒得做,因此那一套价格不菲的开放式厨房装修好以后压根没用几次。

宿醉带来的头疼像根针似的刺着他的头,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季勤章为他斟酒,他猜那就是季勤章送自己回来的了,于是扬声喊道:“勤哥?”

厨房里响起“叮咣”一声,白哲从床上爬起来,揉着额头站起身:“勤哥,你把什么碰……”

白哲看着眼前的人,喃喃地问完了这句话:

“倒……了……”

他踉跄着坐回了床上。

杜子骁腰间系着围裙,一手拿锅铲一手拿盐罐子,搞得跟家庭煮夫似的,倚在门边,轻飘飘地问:“你叫我什么?”

白哲的头更疼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哲叹道。

“我不在这儿谁在这儿?”杜子骁道,“季勤章在这儿?”

“你别一大早晨就瞎吃醋。”白哲脱口而出,说完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赶紧低头装成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朝门外走去。

杜子骁被“吃醋”这两个字弄得心情大好,啥都不打算计较。他倚在门边,身子把门挡了一半,白哲要过,就得侧着身子从他身边过。他锅铲子一扬,给白哲让了个道,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发现白哲耳朵红了。

害羞?

杜子骁忖道,不然也没别的解释了,对吧?

他举着锅铲,跟中了奖似的站原地嘿嘿傻乐,乐完了扭身就跟了过去。

白哲浴室里洗澡,杜子骁过去的时候,哗啦啦水声刚起。他靠在墙边,隔着门板道:“洗完了过来吃早饭,我煮了粥,煎了鸡蛋,还去楼下买了油条和小咸菜。唉白哲你现在住这个地方真烦人,我走了二十分钟才找到一家买早餐的地方,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们这些住高档小区的,连点正常生理需求都没有?小区门口没有卖煎饼油条的那还叫小区吗……”

白哲在里面一边给头发打泡沫一边听他碎碎念,听得简直无语,忍不住打断他道:“昨晚怎么是你送我回来的?”

“哦,季勤章嫌你碍事,所以打电话叫我送你回来的。”杜子骁草稿都不打张嘴就黑情敌。

白哲信他才怪:“胡说!”

“真的!”杜子骁大声道,“你想想,你喝醉了以后又是咬人又是踹人,还叽里咕噜说醉话,谁不嫌你碍事?也就是我这么好心,任劳任怨照顾你半宿,把你伺候睡了,一大早又起来给你做早餐……”

咬人又踹人,叽里咕噜说醉话?

白哲深深咽了口口水,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把水关了:“我昨晚……做什么了?”

“唉,也没做什么,你别紧张。”杜子骁长长地叹了口气,“就是不停地抓着我的手说你不想离开我,不能没有我这类的话,还趁我不注意,强吻了我好几口而已。没事没事,我乐意被你亲,要是你昨晚没亲够,待会儿可以继续亲。”

白哲一下子捂上了自己的嘴。

他顾不得把身上的泡沫冲掉,直接拿起牙刷,挤了厚厚一条牙膏就往嘴里刷。

刷刷刷,刷刷刷,白哲这辈子刷牙都没这么仔细过,刷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让杜子骁给骗了。

“呸,呸。”白哲吐掉口中的泡沫,直接把牙膏扔到了门上,“杜子骁我要是再信你的话我就是有病!”

杜子骁笑着走了。

白哲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吃早餐。杜子骁远远地看见他过来,把手里盛满白米粥的碗往桌上一放,取笑道:“你怎么裹这么严实?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穿个裤衩就出来了吗?你不热啊?”

白哲没理他,走到桌边一看,既有自家熬的白米粥,一篮子黄澄澄松脆蓬松的油条,又有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配几碟子可口开胃的小咸菜,真心丰盛。

他被人伺候惯了,也不觉得杜子骁给自己做这些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坐到桌边就开吃。杜子骁自觉坐到他对面,看他第一口先喝了勺粥,嘱咐道:“小心烫。”

白哲抬眼瞟了他一下,把粥咽下去了。

饭桌上安静极了,白哲是个吃东西很斯文的人,也不怎么在饭桌上说话,杜子骁却受不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你怎么不住录音室附近那间公寓?”

白哲现在住的地方是后来置办的,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住录音室附近,这里常常空着。后来白哲提出离婚,就从那间公寓里搬了出来。杜子骁以为他把那间公寓争到手后,怎么也要回去继续住的,却没想到他还是住这里。

白哲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简短答道:“我喜欢住这里。”

“你不是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只要那套公寓的吗?”杜子骁问,“现在就那么空着?”

白哲抬起头看着他:“那是我的自由。倒是你不知道多大脸,明明是送我的生日礼物,离婚的时候竟然还好意思要回去。”

杜子骁被他抢白一句,梗着脖子辩解道:“那公寓位置好,我喜欢!”

白哲淡淡笑了:“我也喜欢,那儿离我的录音室近,方便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