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说的话话糙理不糙。(÷)可这样的话。封子川不爱听。

他起身。打断了葛云。“她的事由我來操心就好。”

葛云不满一瞬间爆发了。她站起來。用手指颤抖得指着他。厉声道:“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莫茜薇这个儿媳我不会承认的。我们封家。有你爸这么一个癌症病人已经够折腾了。你还要往里再弄一个。我不许也不准。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这一家子。”

“这病治得好。有什么可笑话的。”封子川十分不解母亲是什么逻辑。

病这种事。本來就不由人。

“万一治不好呢。”葛云问他。

这种不吉利的话封子川更不爱听了。他看着母亲。“为什么不盼点好的。”

“我这是务实。子川。这病说不准的。说不定哪天就走就走了……”

“够了。妈。我不想跟你争。”封子川觉得争执这事完全沒有什么意义。他指了指楼上。“我挺累的。想睡觉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又让葛云挺恨的。她胸口闷着一股气。“我知道这个家谁说话都不好使。你自个有主意惯了。也从來不会把我跟你爸的话记在心上。但是这事。有我葛云在的一天。她就别想进來一步。你忘了你爸得病的时候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吗。你还沒有吃够那朽吗。”

葛云不是沒有爱心。电视上看到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她也会流泪。也会捐点钱。可事在自己身上。想法就不同了。

早些年。这个家因为封行的癌症被拖累成什么样子了。她吃过那朽。所以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尝上一遍。

她为了照顾封行。一宿一宿睡不好觉。有时候甚至连口饭也吃不上。那些辛酸就不提了。封行的病好后。她还病倒了。直到现在。一到下雨天。还会觉得腰酸背痛的。

做为一个母亲。她心疼儿子。想让他放弃一个重病女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葛云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多么天理难容。

封子川耐着性子说话。“妈。现在不比以前。医疗在发展。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也比以前好。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很辛苦。”

辛苦痛苦的是薇薇。要手术。要接受化疗。爱吃的东西都将不能碰。这对她來说也无疑是场漫长的折磨。

葛云知道他听不进自己的话。眼睛微红。“就算她病治好了。也得养着。就像是一个废人似的被养着……”

就跟封行一样。治好之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她想着以后家里有两个这样的人。就觉得开心不起來。心情就遭透了。

封子川眉一再皱起來。“妈。别再说不中听的话了。别说她现在能走能跑的。就算是成了残废了不能动了。我都愿意养着她。”

有时候。封子川也有大男子主义思想。觉得男人养自己的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趁这个病。如果莫茜薇放弃了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子。他觉得也挺好的。

葛云呼吸重了起來。知道说什么也不管用了。生着闷气不说话了。

封子川心情也沉重。沒忘跟他说了声晚安上楼了。

楼梯的拐角处。洛洛穿着小熊睡衣站在那里。

封子川看到他。心下一惊。蹲下來跟他平视。“怎么沒睡觉。”

“爸爸。妈妈是不是会死。”洛洛看着他。小身体颤啊颤的。快哭了。

奶奶跟爸爸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封子川轻叹息着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不会。妈妈会沒事的。会沒事的。”

洛洛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得哭起來。

封子川将他推开一点。皱眉道:“爸爸怎么跟你说的。小男子汉。不能老哭。”

洛洛扁嘴。“可是妈妈……”

“洛洛生病的时候打一针吃吃药是不是就好了。妈妈也会这样的。医生会给她打针。打完针后就会好起來了。”

“真的吗。”洛洛眼角挂着泪珠。

封子川点头。认真应道:“真的。”

“那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妈妈。电视剧里头那些奶奶都不喜欢妈妈。”

他老看恶婆恶媳这些家庭调解剧。很有心得的样子。

封子川笑了起來。“你觉得奶奶是恶婆婆吗。还是妈妈是恶妈妈。”

洛洛很认真得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她们都是好人。所以不用担心她们会变成电视里头那样。”

洛洛哦了声。用兄擦了擦眼睛。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