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朗宇睡得很踏实,跑了一天这小身板有些吃不消,况且还是久病初愈。更有这一天中接受到的都是这异世界的奇异的人和物,精神上也累。最主要的是在这竹屋内的两个女人让他有种安全感。在这温馨的呵护下,这一晚,朗宇却是早早地进入温柔乡。

夜光珠淡淡的光辉轻柔的弥散在小屋内。桌上的茶盘内还有几只异色晶莹的水果,在朗宇的左手边放着那个绘有月白色花纹的剑盒。

陆雪盈看着熟睡的朗宇,纤纤素手在小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欣慰的目光中充溢着母亲的慈爱。三年多来压抑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拨云见日了,一切的付出都在那张娇憨的眉眼中得到了满足。

用小指给他拭去嘴角的口水,那小嘴挤咕了下,陆雪盈看着不由淡淡一笑,随手拿起那个淡绿色的长盒。那把剑是月月收着,回到家便给了朗宇。一个小孩子送的东西,朗宇并没有多在意,也没地方放,就很随意的放在床边。他们回来时陆雪盈也听月月说过这把短剑,也只当是小孩子的一些见识。坐在床边无意的看到这个剑盒,心下笑道:“倒是小孩子,见什么都是宝似的。”

撩起袖子,伸手取向盒子。正在她手指刚刚触到盒子时,突然脸色大变,一丝冰冷的寒气似有万千冰芒直冲脑海。整个人如雕塑一般连表情都被定格一下。

冰芒虽利,不过力量太弱,被陆雪盈略一震神便消失无踪。当然不会如月月被攻击的思维停滞。只是预料不及的震惊了一下。

“精神攻击!”,当下神情肃然起来,她可是在众多天材地宝中长大的,如何不识这物什的珍贵之处,剑盒虽未开启心中已经十有八九。

灵识缓缓进入长盒,却再也没有什么反应。剑盒打开,取短剑在手,淡青色的剑身透着一种古老沧桑的气息。神识所感,竟隐隐从中透着一丝抵抗的波动。

“竟然器生灵智?”陆雪盈不由皱起秀眉,这不应该是这凡间之物,怎么会流落到此?暗暗渡一道真气进入,却被阻在外面。

“青鸿,青鸿……”陆雪盈默念着那剑柄上的两个字,目光内敛,似在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着。片刻还是默然的摇摇头。把剑缓缓的放回盒中,陷入了沉思。

又从怀里拿出古莫送给朗宇的那枚指环。以陆雪盈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不凡之处,那么这把剑古莫也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即使以他的灵识无法感到剑灵的存在,也当知此物不凡。虽是古雷所送,自然也是古莫或者还有两位族老的授意。这两样东西他们送给朗宇究竟是何用意呢?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能力不能保得住重宝的时候,身怀重宝必是取祸之道。意外之喜,意外之忧,使陆雪盈陷于取舍之中。

在一处密室中,今夜也有几人深夜不眠。这是古族的祠堂下。六颗夜光珠照如白昼,室内陈设不多,只有一桌六椅,右侧一排隔架,隔架的上两层平放着一些古旧的书籍,下面的大部分是一些长长短短的薄厚不一的盒子,最下面像是几个抽屉,整个看起来是一间储物室,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围着方桌的几个人并不陌生,古莫、两位族老古谦、古虚,沐秋柔、大掌柜古久成,这几个人已经是如今古族的核心了。在陆雪盈、甘长老离开后,几个人并没有走,而是被古莫带到了这里。黑夜笼罩的祠堂在外面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没有光亮,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气息。这密室并不深入,显然是被用特殊的方法屏蔽了。

几人围着深褚色的木桌坐着,茶还满着,已经凉了。这次是特意将古久成召回来,参加这次族会。

论起来这个古久成还是古莫的孙辈。但此人却是整个古族的智囊。修为并不高,却是心机非常。

两位族老,已至终极战士级别,是支撑古氏一族的顶梁柱。正是这两个终极战士的存在,古族虽然被打压却能始终保得这一隅之地。但两人只是专心于传承心法的领悟,不能分心,这才把一族事物交于古莫。古莫虽在修炼一途上算不上天才,但在管理族务上很有一些手段,在一族上下颇有威望,诸事能顾全大局。

当时正是他力排众议的放手培养古久成,而放弃了让自己的儿子古云峰接管古族商务。如今看来这决定相当正确。因为古云峰根本不是混迹商场的料,倒不如让他进入军队为古族争得些功名,而把镇上仅存的几个铺面全权由古久成打理。这是古氏一族生存的命脉,也是一切信息的来源。古久成终是不负所望,在强蛇林立,风云变幻的荨阳镇立住了脚跟。可见其才智之一斑。因其交往广杂,身居要位,因此在古族核心的一些重大决策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人。

此时他那一直深锁的双眉微微舒展。右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桌上顿了顿。边思索边慢慢的说道:“若依族长所言,此番作法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们终不知这几人的来路,虽然此事对我古族有莫大的好处,但以此二人的修为,真的是为仇家追杀,恐怕引来的灾难也是我们不能承受的。待我这次回去,再派人暗中查访一下,只是伏牛关距此何止万里。短时间怕是不会有什么消息。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也在关注此事,至今仍然没什么结果。”

“若是真要隐瞒,恐怕伏牛关也不会有什么线索。或者根本与伏牛关也没什么关系。”这时坐于上首的大族老古谦摆了摆手,“此事还是不要特意去查,只是暗中留心便是了,莫说仇家,只是他们两人,若要对我们不利怕也是轻而易举。也许我们这个家族也还不在他们眼中。只当不知罢,我们也不要张扬,只要黄家、林家知道我们请了两位长老坐阵就可以了。古莫也将冲击三级战士,云锋再有两年也要回来了,只要在这两年内有他二人在,即使我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保我族无虞。”说至此,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古谦。

古久成听族老如此说也不免面露焦色:“族老这次闭关可是有些把握?”

古谦不由抚须沉默。一旁的古虚摇摇头道:“五成。”两人在一起潜心研习多年,自是清楚,此时不是隐瞒的时候。五成恐怕也只是乐观的估计,与失败没什么区别。

屋里的气氛立刻压抑起来。一阵安静后,古莫咳了一声,声音并不大,却是让众人一惊,可见刚才的消息让大家的心情如何沉重。

“此事大家也不必为族老担心,自从兽潮之后,我古族两位族老和族长一战陨落,从此便断了传承。没有了前辈的指导,几百年来再无人突破尊者境界。以至于肖小叛逆,先祖基业被瓜分。想我古氏一族几百年来,也不乏惊才艳艳的前辈,为给后人开拓通途不惜性命,英年陨落的也不知几何了。这是我们古族的骄傲。

我们祖先传下的心法或许已是天阶功法,其难度当然也不可寻常看待。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祖上也有过先辈修至尊者。更有飞生天界之人,两位族老也在瓶颈处领悟了二十几年,相信会很有把握突破的。”

这番话任谁听起来就是为大家打气的,但打点气就是好使,压在众人心口的一口气渐渐沉了下去。

古谦向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复回过头来,象是有什么决定,环顾了一下众人,“诸位都是我古家未来的支柱和希望。有件事说出来或许有些荒唐,但是若不说怕是大家心中还有些疑惑”声音很低,说的也很慢,像是在斟酌着怎样措词,又好像连他自己也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