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中街道甚多,而且人员复杂,不熟悉的人还真不好找到售卖药材的街道在哪里。想了一想,梁冬想到雪儿这丫头自小生长在王城之中,想必对这里很是熟悉了。

先回了一趟府邸,此时正值深冬时节,严寒非常。此时的雪儿正躲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出来。自从来到府邸的十几天一来,她越发变得娇贵懒散了。

梁冬进屋里一看,则见印花的大红锦缎棉被里,雪儿全身缩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浓密的头发披散着蓬松的露在被外。听得进门声响,也不见她理睬,只当她是睡着了。索性便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想惊吓惊吓她。不曾想,刚刚靠近时,一只莲藕般的胳臂陡然伸出被外,雪儿掀开被角,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她展颜一笑,道:“就这道你会来这一招。”

梁冬不觉哑然失笑,说道:“快起来,跟我到街上走一遭,大中午的闷在被子里,也不怕闷出病来。”

“不去。”雪儿闻言立刻眉头紧皱,直嚷道:“忒冷,一出门那刀子似的劲风刮的全身都痛。”

梁冬听了,便生气道:“你年纪轻轻的,正是气血鼎盛,如果因为畏惧严寒而不敢出门的话,长此以往,血气郁结不能流动,不出几日必然要生出大病来。快快起来,我们活动活动,吃些热茶,再让人炖上一锅浓浓的热汤,就着麻辣味的食物菜品一吃,方才舒适快活呢。”

多日的相处下来,雪儿越发的了解了梁冬的脾气,知道他从不会为了一些琐屑的小事真正发过脾气,闻言便越发的懒得动了,双手抱着被子紧紧的裹了裹,拼命的摇头道:“不去,也不想吃。”

“真的不去?”梁冬猛的拉下脸来,似乎真的生气了。

“不去。”

“好啊!”梁冬猛然大叫一声,附身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身子就此一缩,缩进了她的被窝里。

被冰凉的空气和衣衫一激,雪儿薄薄的身子猛然打了个哆嗦,不由得面色娇嗔,粉脸含怒。猛推了他一把,刚想对于这莽撞无礼的行为声言呵斥。然而小手刚刚轻触那壮硕的身子,便不由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再加那近在咫尺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异性气息,便不觉浑身僵硬,刹那间面色血红,不敢稍有动作了。

梁冬见她反应有些蹊跷,不由好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叫道:“你发痴了,瞧你傻傻的样子倒是分外让人不忍释手了。”

雪儿被他这样一捏,又被他这样轻佻的戏耍,不禁蓦然回过神来,羞恼不已一脚踢开被子,猛然起身跳下床,趿着鞋单薄着身子蹬蹬朝外跑。

梁冬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衫,瘦弱的身子甫一接触冷气便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了,心中担心她着凉,便赶紧从衣架上拿出一件貂皮做的大袄追了过去。

追至门边,梁冬一把将大袄裹在她身上,埋怨道:“刚才还说外面冷,不想出来,这会子倒是不怕了。连衣服也不穿就着急忙慌的向外跑,不晓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雪儿不理他,用力裹了裹皮袄,一溜烟消失在门外不见了。

梁冬本待追过去询问一下是究竟怎么了,想了一想,又觉得小女孩心事重,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说不定过一会子自然就好了。

果然没多久,便见雪儿去而复回,而此时她已经穿戴齐整,不知去哪个丫头房里讨来的棉衣,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一身,外面还披着梁冬拿给她的那件大袄,远远的看去,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梁冬看了,没好气的说:“太圆了,走起路来笨笨的,难看死了。你若真的感觉冷时,我送你一件东西,保你就此不惧严寒了。”

雪儿本来还为他方才的无礼生气,本想就此不再理他,然而她毕竟是下人身份,不敢过分任性而为的。所以才过没多久便至新交的好友环儿处讨要了几件棉衣,穿戴齐整后便返回来了。此时听他如此一说,气便消了一半,好奇而问:“是什么东西?”

梁冬想到临别时,母亲曾送他的一件雪蚕内衣,据说是用极寒之地生长的雪蚕丝织就,极为饱暖耐寒。当初母亲送他这件雪蚕衣就是考虑凡世间寒气重,怕他感染了风寒。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当时的梁冬便已经晋级到了养气境。气血强大,区区风寒岂能耐他何?

索性这雪蚕衣质地轻薄,加上母亲情重,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将之丢弃,一直带在身边的。此刻正好顺手送与雪儿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