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光头强的话,苏佑的心中挺不是滋味的,一方面对于这些贪婪的不顾他人死活的人的种种恶行觉得愤恨,另一方面又是深深的自责,如果很久以前,他意识到了这玩意儿的危害,早早地把他给毁了,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大龙看着苏佑便秘似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把自己给陷在了旋涡当中,于是便出言宽慰道:“阿佑,你别多想,谁能想到燧人老小子竟然用这种毁灭式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儿子不受轮回之苦啊!现在的人是贪婪,可是那时候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要不然干嘛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苏佑没有反驳,大龙说的他都懂,世态炎凉,人心难测,不过尔尔。此刻也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而已。

“说到底,咱们到底啥时候走?在耽搁一会儿,对面的老女人可就要找上门来了!”光头强有些着急,显然对于梅姐他们一行人芥蒂很大。

“可是……”苏佑有些犹豫地看向小叔,“小白怎么办?”

大龙听后跟着问道:“就是就是,那个叫什么宋雨的,是木泉老头子派来的,这个虽然说小白也是神秘人派来的,但是好歹也算半个咱们的人,咱可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苏左亦没有说话,在思考,苏佑继续说道:“小白和我年纪差不多,又和你交好,人不坏,而且说不定他也不愿意帮神秘人做事啊!”小白的人不错,做为兄弟来说,讲义气,懂规矩,而且还不矫情,深得大家的一致好评。

苏左亦想了想,说道:“我们先走,我会在暗中给他留下暗号。”

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苏佑叫醒了易寒,几人悄悄地打开石门,朝着黑咕隆咚的前面走去。

长廊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防寒服都无济于事。

“这里是不是古人的冰窖啊,就是和现在咱们家里的冰箱是一个作用,用来冰冻肉类啊、冷饮啊什么的!”大龙一边哆嗦着,一边不停地说话。

“温度这么低,还说这么多,你是不是怕你死的不够快啊!”苏佑在黑暗中瞪了大龙一眼,虽然对方没有看见。

“阿佑,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正是因为冷,我才多说些话,这样身体才能做功,我们才不会感觉那么冷啊!”

谬论!完全是谬论!不过苏佑也没有心情搭理他。

“在我的梦中,这条长廊的尽头,有一扇奇怪的小门,打开小门之后,就是万山矗立的场面,壮观的很。”苏佑根据自己的回忆,向大家解说道。

“你说的尽头的那扇小门,就是所有人心心念念一直找寻的那个?”易寒问。

苏佑摇头,“应该不是那个,因为那扇门,我有钥匙!”苏佑坚定地回答。

“可以啊阿佑!这你都能弄到钥匙?真不错!你是梦里面看到的然后醒过来按照原样重新刻了一把出来?还是说你把梦里的那把钥匙带了出来?”大龙贼兮兮地看着苏佑。

“呸!老子哪有那么神!只是在梦中的时候,钥匙是从外公家里拿出来的,醒来之后,就是那阵子你受伤,被你老妈关在家中的那段时间,我和小叔抽空去了一趟外公家,没想到真的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钥匙!我觉得这一定用得上,就一直把钥匙拴在身上。”苏佑说道。其实他之前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巧合,梦里梦到的东西,梦醒之后竟然在同一个地方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或许是外公的在天之灵对你的庇佑吧!”光头强有些感叹,“外公知道你不是妈妈亲生的,也知道苏家的事情,他虽然恨妈妈,恨苏家,对你不那么亲近,可是他打心底还是对你好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在他们家找到线索。”

苏佑沉默了,心想,以后在光头强的面前一定不提起家人的是,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伤害!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苏左亦发现了不对劲。

“前面应该是没路了。”苏左亦淡然地说道。

“什么?不会吧!”苏佑有些吃惊,难以置信地跑了几步,无疑地撞倒了一面冰冷的墙壁上,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头脑发蒙。

“怎么会这样……”苏佑傻傻地说道,他突然觉得,今天,他会害死他们!不只是眼前的这几个人,所有的人都会因他而死,他将成为屠戮人类的最终凶手!悲痛之感骤然上升,鼻子一酸,竟然哭出声来。

易寒适时的打开手电,看到苏佑坐在冰凉刺骨的地上,脑袋埋在臂弯里,轻声抽噎。

苏佑哭了!一向坚强果断狠厉的苏佑竟然哭了!那个从来都是穿着坚硬外衣的男人,竟然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哭了!

灯光一开,苏佑觉得更加委屈,似乎要把这十几年来遇到的点点滴滴汇聚成的悲伤河流全部宣泄出来,哭的撕心裂肺,令人悲悯。

没有人说话,易寒也关掉了手中的手电,也许这个时候,让苏佑哭出来会更好,这十几年来,他确实承受的太多了,早就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

所有人沉默着,逐一地挨着苏佑坐下,虽然地上刺骨的冷,但是他们的心,却热的发烫。

苏佑不知道他自己哭了多久,自从爸妈的离世,哪怕是在他们的葬礼上,苏佑就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时间根本没有留给他成长的机会,他只好从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屁孩,一夜之间长成一个做任何事都存有自己的目的的人,他讨厌这样的人,但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被迫成长。这口压抑,从那时候就开始积攒,到今天,已经十多年了。

抽噎声逐渐变小,苏佑的心里也慢慢地清明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门,打开之后将里面的东西毁掉,无论结果是如何的惨痛,至少他不枉白来这一遭。

“对不起了各位,矫情了一回。”苏佑开口说道,刚刚哭过的他鼻音很重,声音也是沙哑的很,听起来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没事没事,谁让您老人家一直都贱来着。”大龙打着哈哈说道。

苏佑破涕为笑,贱人就是矫情嘛,他不否认这句话。

苏佑的情绪完全恢复,易寒再次打开了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