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与动物没有区别的一点就是排挤异类,这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特别是那些存在先天性缺失的人,更加成为公众的焦点。人们总说人人平等,可是摸着良心问问,真的平等了吗?如果让你娶一个残疾人或者嫁给一个残疾人,又有谁会愿意呢?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平等可谈!

苏佑记得他在上初中的时候,也就是家里出事的那几年,他虽然在班上不怎么说话,但是还是依稀可以记得,他的同桌,是一个失去了一只手的男孩,据说是小的时候被父母的仇家所害,用火活活的把孩子的手给烧残了。那孩子一直很自卑,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三天两头的挨打受欺负,那时候苏佑还没有走出家里的痛苦,就没太在意。

突然有一天,那个男孩子没有来上课,老师非常的生气,找了他的家长,这个时候他的父母才知道孩子没来上学,于是就报了警。在警察的权利寻找下,终于在郊区的一片小杨树林里面找到了孩子的尸体,自缢而死。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就因为受不了旁人的冷眼,就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也是苏佑第一次体会到人心的凉薄。千年之后的今天是这样,千年之前又会是怎样?契姒的存在是不是更加的艰难?

“契姒的处境也许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或许反倒是更受人尊敬一些。”苏左亦开口说道。

“这话怎么说?”易寒问。

“记得苏佑跟我说过他在最后一个梦里面看到的壁画的全貌,上面应该记过契姒收人尊敬的画面。”说着,苏左亦看向苏佑,后者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的确,苏佑把这件事给忘的干干净净了。然后苏左亦继续说道:“封建的社会,人类未知的东西有很多,若是不寻常的东西给大家带来了风调雨顺,那么这个不寻常就是神,反之,则就是鬼,也许是巧合,契姒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故而被所有族群信奉为上神,受人膜拜。”苏左亦看了苏佑一眼,“我说的没错吧?”

苏佑惊讶小叔的记性之好,然后回想着当初的梦,细细回味才发现小叔说的竟然一点都不差,如果不是自己和小叔说过这件事,他还真以为小叔也是那场梦的参与者呢!

“小叔说的没错,而且那上面还记载道,所有人都认为契姒身带神力,故而很多种族都邀请契姒过去参与某个祭典,就类似讲学一类的,后来有一个种族的王想要把这份力量占为己有,燧人和华胥因为太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危,于是便派了四个手下保护!”苏佑可算是想起来了,不知为何,之前这段记忆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倒好,小叔一提醒,就全都记起来了!

这么说来,契姒就是炙手可热的名人,四处躲藏是应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躲苏忿生?等等,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一个时代的吧?

“小叔?这个契姒和苏忿生应该不是一个时代的啊,怎么还会扯上关系?”

“我曾经在神秘人给我资料里看到一行关于这个的字,上面写到,契姒已入轮回之道,四人必如影随形。”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契姒轮回了,转世再为人的时候,这四个人也是要跟着的,这就能够说明为什么契姒和苏忿生明明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却牵扯到了一起。只是这契姒为什么在躲苏忿生呢?如果是保护他的人,他应该主动寻求庇护才对,既然他四处躲,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苏忿生也起了异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整个苏家都时遵循着苏忿生的遗志而把契姒看成最终目标了!那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苏佑想着,头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蹲在地上白了脸。

“苏佑!你怎么了?”易寒急切地问道,苏左亦也连忙蹲下身检查他的身体,但除了之前的的伤口之外再无新伤,怎么会突然就成这样了呢?

苏佑只觉的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眼前的场景与脑海里的场景重合在一起,从模糊到清晰!只不过这记忆,似乎不是苏佑的。他看见一个人,白衣胜雪,就站在他的前面不远处,指挥着工匠在墙上涂染料,到处都是石料和木料,空气当中还弥漫着尘土的气味和工匠身上的汗臭。有人跑过来,在问他似乎那边要怎么堆砌,苏佑从侧脸看过去,那白衣人温润儒雅,耐心的告诉工匠如何如何。

只是这侧脸,苏佑怎么看,怎么熟悉!

霎时间,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这次苏佑又来到那个梦境当中,周围是皑皑雪山,脚下便是万丈深渊,苏佑站在死亡的边缘,抬头看着矗立在所有山峰正中间的那一座山,山腰上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苏佑浑身一怔,回头看去,哪里还有苏左亦和易寒的影子!

难不成自己又回到这个梦里来了?还是说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才是梦,是自己压根就没有从这个梦中醒过来!

苏佑也迷茫了,所谓庄周梦化蝶,一时间竟分不清梦里梦外了!苏佑心中有些恼怒,他一次次的做好赴死的准备,但结果却是让他继续苟延残喘着,久而久之,他对生的希望愈发地强烈,而此刻,他早就没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不是连自己的身份都弄不清楚!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苏佑朝着背对他的那个黑衣男子喊过去。他的声音很大,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远处的山谷都在回荡着他的询问,一声声,一句句,只是,那人就是无动于衷。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换一个,你为什么长着和我一样的脸?”苏佑继续追问,他记得上一次在梦中,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个男人顶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惊吓地掉入脚下的山谷,才醒了过来。如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自然是做足了心里准备,直奔主题。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

苏佑好奇,也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天上什么都没有,太阳的光很温和,一点都不刺眼,除此之外就是无边无尽的云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喂!你既然是顶着人家的脸,好歹跟我这个当事人说一声吧?你这可叫做盗取我的肖像权!兄弟你不能这么不地道啊!”苏佑心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所代替,言辞也越来越犀利。

对方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