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朵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光头强轻松地说道:“总算是可以活下来了!刚才真的以为小爷我要交代这里了!”说来他也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子弹穿过手臂,要是放在正常人身上恐怕早就废了,他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精神还算不错。

苏佑没有说话,依旧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江陵的尸体,面无表情。

大龙也因为云朵的背叛,情绪低落,唯一正常的就是苏左亦,但是他正常的时候也是不爱说话的。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光头强恍若不觉,走到苏佑的身边,用另一只好的手拍着苏佑的肩膀说道:“我们早就派人查过他,恐怕让你失望的还不止你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他也是我的亲人,但是这种人,即使留着,早晚也是祸害,不是你死,就是他死,生生死死,不过一念之间,不必那么认真。”

苏佑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光头强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也许和从小的经历有关,苏佑向来对于别人的生死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亲情的概念,换做是从前,他一定会毫无感觉地看待江陵的生死,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知道他不是苏家的后人,苏家上上下下的死,或许都与他有关?然而就在此时,江陵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脚下!

就是再无心的冷漠人,也不能不心生愧疚!

光头强见苏佑仍然困在自己的圈子里,继续说道:“世界上的人可以分成很多种,但是归结起来也不过一句‘各司其主’,你和江陵的路原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今天的结果,是命盘上刻着的,你在意个什么!”说完,光头强捂着伤口潇洒的离开,也没有人询问他要去哪里,人就这么走了。

苏佑还是沉默了好久。

是啊,光头强说的对,命盘上刻的东西,凡人怎么可能轻易地篡改?要么逆来顺受,要么……

“我们也该走了。”苏左亦像是没有留意到苏佑的情绪一般,突然开口打断了苏佑的思绪。

苏佑抬头茫然地看着小叔,他甚至觉得,这一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在梦中。直到苏左亦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拉起,才把他拉回现实。

发生的,确实发生了!

“我们把江陵埋了吧,好歹……让他入土为安的好。”苏佑叹了口气,看着地上已经冰凉的江陵,对苏左亦说道。

两人的对话也惊醒了同样发愣的大龙,他想说这里本就是地下,本就是墓穴,已经是入土为安,可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苏左亦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后,距离江陵尸体几丈开外的地方就出现一个长方形大坑,小心地把江陵放到其中,填土。

苏佑盯着被黄土一点一点覆盖的江陵的尸体,心中无限感慨,生而为人,无论认谁为主,所做何事,终究逃不过一抔黄土,三尺白绫!

“走吧。”收拾好的苏左亦没有回头,率先向原来的路返回,大龙和苏佑跟在后面。

出去的路很顺利,不一会儿三人就穿过木门来到一楼戏台处,戏台旁边还有一个神志不清的李老板依旧躺在这里,苏左亦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人真是命大,在引起如此重的地下,不吃不喝竟然能度过这么多天,决定就他出去。

依旧是原路返回,不过是按照苏左亦来时的路返回,想比苏佑他们悲惨奇葩的下来的方式,苏左亦经历的显然要更正常一些,几人走上了一个斜向上的沙土隧道,十几分钟后,就从楼兰旧址中的一处不起眼的房子后的井内出来。

重新看见太阳的那一霎那,苏佑怔怔的看着刺眼的阳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没有死!他们出来了!

他们费力的从枯井里爬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躺在了地上,感受着重生的美好。

“阿佑,对不起!”大龙小声地说着,要不是他意气用事,迫切地想要和云朵做出一个了断,江陵也许就不会死,不,是根本不会死!是他,害的苏佑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怕,怕因此苏佑就会和他心生嫌隙!

苏佑正对着太阳眯着眼睛,苦涩地笑了一下,“大龙,别多想,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也许真的如光头强所说,只是命中注定罢了。”苏佑语气平淡,从中听不出悲喜。

大龙是了解苏佑的,他知道苏佑可以对任何人不说一句真话,但是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既然他这么说,也定是这样想的,思及至此,心中也好过了些。

“你们有没有想过,江陵云朵背后的‘主人’是谁?光头强口中的‘我们’的‘们’是谁?”苏左亦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