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撇嘴道:“说得这么玄乎,我却不以为然。你看这西天佛云阵,分明是杀伐争端之阵法,岂不是和你说的佛家理念背道而驰?”

“这就是我惭愧的地方。有句话叫‘刺人杀之,谓非我也,兵之过也’。岂非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在我看来,如何达到万族相处其乐融融?怎么建这太平盛世?无非心也。妖也好,人也罢,凤族也好,麒麟也罢,无非是心与心的距离太远。这西天佛云阵与手中刀兵并无二致,关键还是要看是什么人使用,关键还是要看心中那份念想。佛家用此阵强壮体魄、普度众生,而我云菓尚达不到那份境界,借着此阵玄妙御敌杀敌,这是我惭愧的地方。”少年微微停顿,“不过玄萤流音事关重大,我肩膀虽小,却还是愿意扛这罪过的。”

“…”

“怎么?看你的样子很不屑啊。”

漱石耸肩道:“普什么众渡什么生,天道之下万物有序,生死情爱各安天命,哪是区区蝼蚁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你说得没错。但小乘功德圆满涅槃称圣、大乘救苦救难胸藏芥子须弥也无可厚非。就算是老天爷,也没办法对普天下那么多信仰佛家之人做出干涉吧?再说了,自己创造的生命,又不是在干坏事,即便触犯天威,堂堂苍天又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刻意追究?”

“嗯~你说得也对,倒是我偏激了。”漱石咧嘴道:“行吧行吧,那你以后有时间给我说说这什么佛家,我洗耳恭听。”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战场,“胜负已分。”

“齐长老,现在你寡我众,这聚众斗殴还要继续吗?”

“聚…”麒麟族长老脸色生青,指着齐洛破口骂道:“你这天杀的贼子叛变投敌,当心叫你亲妹不得好死千夫所骑!”

齐洛勃然大怒冲上前要动手杀人,云菓连忙阻拦,这麒麟族老头可恶是可恶,但想必知道很多内情,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好在这长老是个软骨头,众人一番威逼吓得得他浑身哆嗦什么都招了。

原来此次事件起因全部由三年之前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开始。

三年之前流洲珊瑚海突发千百年不遇的巨大海啸,海浪连天高逾百丈,一路上摧枯拉朽即将威胁到世世代代生存在喃汐涯的鲛人一族。关键时候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破解海啸之威,成功解救千万鲛人,被当地族群奉为神明好生参拜。

可惜好景不长,此人暴戾无常性情多变,流洲鲛人在他手下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后有一日此人发现鲛人记载中的凤麟洲通天山,忽然仰天大笑疯癫如狂。那一日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堆通体漆黑的石头分发给宣誓效忠的鲛人,并将引导石头力量的法门传授一番,从那以后这些鲛人得到非常强大的力量,纵然惶恐中日提心吊胆,却依然愿意为此人驱使。后来鲛人借沦波舟渡海登陆凤麟洲,暗中勾结麒麟族人和凤族,企图染指通天山,这些事情云菓等人就已经知道了。

“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对抗海啸…”

云菓喃喃自语,漱石颦眉道:“若有半句谎话轻饶不得,人怎么可能对抗自然之力?再说了,既然这人这么厉害,为什么布自己来拿玄萤流音?说,你是不是讲故事呢?”

“绝无半句虚言啊!就拿这位小哥来说,之前那么大的煌天飞船都被他打下来啦!有更厉害的人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哇!我小命都在你们手里,哪敢有半句虚言?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那人神仙天神也似的人物,我们这些小喽啰哪里能揣摩他的心意?”

云菓看看了云悛心,二人对视点头。少年拍着漱石的肩膀道:“也许是真的。我想的话,十洲三岛不复从前了,这个人多半掌握了炼化混沌之力的方式,否则单纯以混沌石的力量,难以抗衡海啸天威。”

漱石脸色铁青。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漱石深深看了云菓一眼,缓缓道:“这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等你拿了玄萤流音我们去生洲一趟,如果真的有必要,我会跟你说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