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瞳孔里星光流窜,眼珠间连高光之处竟都化为了繁星几点,既神采奕奕,又俊朗非常。诸星加身,不论是定力还是战力恐怕都提升了不只一个层次。青年再看去时,原本叫人欲罢不能的美人胴体悉数还原成了榕树老藤,他咧嘴轻笑盘膝坐地,云淡风轻不为丝毫所动。

钟灵毓惊骇绝伦,但任凭她再如何行动都无法撼动南宫明灭。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时就像亘古大山不可撼动,钟灵毓两腮泛红心中又嗔又喜,这一局看来是输了,但她对南宫明灭的兴致却愈发浓厚了。

绿萝裙的美妇人也算拿得起放得下,认输之后也不询问南宫明灭如何解蛊、如何撑过幻境,将那枚土黄色的锥子扔给小安子道:“你这小妖精,倒真会给我们老藤山庄出难题。罢了罢了,我就看看这南宫公子究竟能过几关。”

南宫明灭诧道:“怎么,后面还有?”

话音刚落,一个嘻嘻笑声从远方传来:“诚也诚也!吾辈老藤山庄非善堂也,如此易于,吾辈岂非亏得裤子也没了呜呼哀哉也?!六妹落马我四哥上,四哥落马...噫吁戏,四哥不落马也!黄口小儿,我来也!”

南宫明灭满脸黑线,这忽然冒出来的满嘴狗屁不通古文的究竟是何许人?难道说打赢了钟灵毓还要打老四,那老五又去了哪?青年一个头两个大,钟灵毓已经够难缠了,只怕后面的更不好对付。

那声音的主人坐在一个巨大的西瓜上面陀螺也似乎的凌空转过来,末了脚踩西瓜腾身点地,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转晕了,七摇八晃差点栽下去,同时也露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枚火红色的小锥子。

南宫明灭有些明悟。这锥子恐怕是宝库钥匙一类的东西,颜色则分成金木水火土,分别给五个人保管,想要打开宝库,就必须把锥子全部拿到手。看来这一趟老藤山庄之行果然没那么容易。

那从西瓜上飞来的人五短身材,长得怪瓜裂枣,再加上满嘴怪话,若是出去红尘俗世演喜剧肯定能大红大紫。

“小儿,四哥弯弓撘箭英姿飒爽也,尔等小辈速速退去,四哥大人不计小人过也。”

“五哥,你可别小看这小子,厉害得紧。”

“呜哇哇!四哥也!非五哥也!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喂喂喂,果不其,你少装蒜啦!明明就是老五,说什么老四?就你那身材别被人当箭射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还什么弯弓搭箭,小心把你那大黄牙吹掉!第二场赌不赌啦?”

“呜哇哇!老四!非老五也!赌也!赌也!赌注何在?速速现身也!”

“这人叫果不其?”南宫明灭失笑,原来这老四是他自己封的,真是个怪人,他又自语道:“前面有个钟灵毓也就罢了,现在来个果不其,那照这样说,植物有根茎叶花果种,难不成下一个叫花天酒?”

没想到声音不大,那人耳朵倒好,哈哈笑道:“哎哟喂!小子聪明也,老五花天酒也,乃老四果不齐跟屁虫也。”

“你才是跟屁虫!你全家都是跟屁虫!再嚼舌头人家在你舌头上种一颗霸王花,叫你张嘴恶臭再也不敢说话!”

这回应声的又是另外一人,这人从远处踩着花瓣过来,鬓角额头都贴了鲜花,甚至连手指都攥着一株堪堪采下来的不知道名字的花朵。虽是男人无疑,但给人的感觉阴气十足娘气森森的,极为不舒服。

“这老藤山庄的人不仅稀奇古怪,性格也很古怪,你看看就行了,别往心里去。什么钟灵毓秀,果不其然,花天酒地,非要扣掉一个字,还好我不是强迫症。”

小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似玉非玉的透明摆件道:“赌注就是这个。”

果不其捻着胡子撇着眼睛,“何物也?”

“你不是喜欢瓜果吗?这东西名叫聚光镜,可神了,能把青瘴之下的阳光重新聚集,只要对着还没成熟的瓜果轻轻一照,诶!这果子就甜得不能再甜了。”

“不信也,不信也!”嘴上虽然说不信,但果不其已经钻了过来,“试一试乎?”

“请便。”

果不其大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尚且发青的芒果,又将聚光镜拿在手里对准芒果。果不其然,纵然榕树下面光线不充足,依旧有金灿灿的日光聚集起来照射在芒果上面。过了约莫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青色的芒果逐渐变黄,又由黄色变得橙红一片。果不齐哈哈大笑拿起芒果一口吃下去,“诚不欺我也!诚不欺我也!赌也!赌也!”

南宫明灭心中苦笑,这山庄几人虽然性情古怪,但好像不是什么坏人,一个能把果子变熟的宝贝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看来这里最应该提防的不是老藤山庄,反而是身边看似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假小子。小安子这个名字太过随意,南宫明灭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且不说先前自己问她有没有什么别的赌注被她一口回绝,现在又忽然摸出一个聚光镜,单单是先前的四句短歌已经是极为可疑了。她身上一定还藏着很多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秘密,倘若不小心提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栽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