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贼子!!赔我的痋鬼!!我杀了你!”深林当中忽然蹿出一个矫健黑影,那影子形似野人速度极快,四肢在树干花叶间发力,像蜈蚣一样飞射而来,隔着衣服一口狠狠咬在南宫明灭手臂上。

这一咬不可谓不疼,青年只觉得这不是一个人,更像一头饿了十几天的野兽。也不知当中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一个堂堂修道中人这么野蛮不顾形象地攻击。这“野人”看不清面容,嘴上用力,眼看就要撕下嘴里自己的皮肉筋骨,南宫明灭怒从中来,体内意念统御浩瀚灵气织成灵罡爆炸开来,只听一声惊呼,罡气崩开“野人”口齿、手上用力一挥,便将她扔飞老远砸在树干上。

野人哀叫一声落进灌木林,又隐匿了身形。

“你这妮子逻辑有问题,且不说你杀不了我,我死了还怎么赔你养的怪物?脑子有问题。”南宫明灭看了看手腕,虽然血流如注,但颜色鲜红,不像是有毒的样子,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野人浑身吃痛,藏在林间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才脑子有问题!你狗杂种的全家上下七姑八姨脑子都有问题!”

南宫明灭不想跟她胡搅蛮缠,脸色顿时沉下来,指尖剑气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蹿去,换回来的是一声痛苦呼喊。

“还不现身?”

“你!算你狠,总有一天看我弄死你、弄死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说话真的前后矛盾,行了行了,再不出来死路一条。”

话音一落,林间钻出一个看去二十左右的不知是少女还是少年的野人。南宫明灭想了想,这野人声音虽然偏中性,但胸口起伏,应该是个假小子无疑。

这少女齐耳短发小麦肌肤,盖因为常年在野地里打转,也不管身上粘着的花叶枯草,再加上破得不像样子的衣服,让人误以为是野人皮毛。仔细一瞧,虽然看得出来是苗疆呕欠装,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洗过了。她五官脸颊不算漂亮,雀斑也很有辨识度,但一双圆晶晶扑闪扑闪的眸子却炯炯有神。

此时她满脸怨气看着南宫明灭,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只有头上零星几支苗疆银饰偶尔碰撞发出细微响声。

“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现在是我问你,小小年纪,多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你威胁我?”

南宫明灭没有说话,但身边八柄浮空旋转的扶摇山炁剑已经替他回答了。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就是了。”不甘心三个字写在少女脸上,小声嘀咕道:“狗杂种仗着神器逞凶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是聋子。”

“...知道你狗杂种不是聋子。”

“我叫小安子,苗疆人士,你一口一个小小年纪倚老卖老,说不定我比你大,只不过本姑娘驻颜有术罢了。”

“你驻不驻颜有什么区别吗?”

“你!…”小安子剜了面前青年一眼,“咱们苗疆大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她眼珠一转,“你来这是干嘛的?”

“带我去苗疆村落。”

“你找苗疆人干什么?”

“不说清楚我死也不带你去。”

“我妻子中了蛊,来这里探访一二。”

“你是中原人士?”

“算是吧。”

“哧,中原人士有几个懂蛊毒道法的,不过是过家家罢了,大惊小怪。”

“哦?口气不小,这么说来你也懂蛊痋之术啰?”

“那是当然,要不刚才那九千九百九十九蛊鬼是怎么弄到一起的?费了我多少功夫,一不小心被你杀了。”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南宫明灭生吞活剥。

“那正好,我要找苗疆精通虫蛊之人,你既然也熟知此道,这点小事应该信手拈来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你还驱使邪法。”

“虫痋毒蛊就是邪法了?你这人…”

“我从没说过毒虫狠蛊是邪法。兵可杀人也能救人。”南宫明灭打断她。

小安子显然对南宫明灭说出这番话颇为吃惊,上下打量半晌才道:“带你去村子里倒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这些外行人对蛊毒认识不深,你要是不把你妻子带来,不能亲眼瞧瞧那蛊毒的症状模样颜色,只怕也没什么作用。”

“这个我知道。我也中了蛊,和她中的蛊是一对。”

“一对?”小安子眼睛一亮,“我能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