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道:“他是我朋友,出身不凡、道行上佳,自然是有事情才和我一同来拜访你这山庄。”

根长庚迟疑片刻才道:“哪里哪里,河拐湍急,自然来者是客,奉上好的香茗一盏,请进吧。”

南宫明灭只觉得这二人言辞忽然变得古怪,但思索半晌又看不出什么暗里玄机,眼瞧小安子已经抓着藤条几步蹬上半空,南宫明灭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二人来到藤条大厅里,小安子哼道:“这次来是互惠双赢的事情,老家伙你可别犯糊涂。”

“明白了,老六,你出来罢。”

话音一落,南宫明灭只听得背后窸窣声响,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绿罗裙裾的少妇坐在藤条编织而成的如意之上翩跹而来,指尖一弹,一个黑影直射向小安子。小安子也不慌张,张嘴偏头,竟稳稳将黑影吞进了嘴里,完了咀嚼两下,点头笑道:“这又是什么种子?味道不错。”

“今年刚出的毒杏仁儿,能叫你肝肠寸断七窍流血。”

“钟姐姐给的毒药,且不说味道甘美,就算难以下咽我也喜欢。”

“你这张小嘴儿越来越甜啦,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否则钟姐姐非把你绑回床上不可。”

“我是没福气享受了,不过今儿个不是给你带了位如意郎君来了么?”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急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绿萝裙少妇莲足轻点踩上木屋,笑盈盈看着南宫明灭。

“怎么样,我这位朋友值几分?”

“俊是俊俏,可惜煞气太重,钟姐姐把他带回去,其他男宠该吓坏了。”

“什么其他男宠,庸脂俗粉。你看我这朋友,这身段,这气质,这样貌,不顶你床上十个百个?赌不赌?不赌我可就走啦。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少妇迟疑片刻道:“罢了罢了,就依你。”话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枚土黄色的小锥,锥口成齿,颇为锋利,也不知有什么作用。小安子看见土锥两眼发直,忍不住伸手去拿,少妇连忙撤手道:“猴儿急了不是,这赌还没分胜负呢。”

她朝南宫明灭莞尔万福道:“妾身钟灵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南宫,南宫明灭。”

“公子知道咱们老藤山庄的规矩么?”

南宫明灭皱眉,“不知道,请小姐不吝赐教。”

钟灵毓扑哧笑道:“猴崽子,你让人家来帮忙,却连来龙去脉也不说清楚?”

她顿了顿,对南宫明灭解释道:“咱们老藤山庄有南疆宝阁之称,汇集天下至宝珍奇琳琅。来者带着宝贝来,和我们做赌,赢了便可带走一件宝阁当中的宝贝,但要是输了,就得将随身赌注留下了。”

南宫明灭道:“所以这一场拿我当赌注了?”

“不错,妾身男宠三百,唯独没有南宫公子这般英气勃勃气宇轩昂之人,如何?赌还是不赌?”

南宫明灭颦眉看向小安子,那假小子笑嘻嘻道:“我这是受你胁迫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好法子。我也不兜圈子,你想找到那个人,必须借助老藤山庄里的宝贝。至于究竟赌不赌嘛,随你的便,不过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以后可别缠着我。”

“有别的赌注吗?”

“你看我这一身破烂,像是有东西能入小姐姐法眼的样子么?”

南宫明灭一时语塞,“赌什么?”

“就赌小哥哥在我幻术之中能不能坚持下来,你看如何?”

南宫明灭自诩十处泥丸宫极为了得,钟灵毓虽然气息隐晦,但绝还到不了让他忌惮的程度,思忖片刻点头同意。

钟灵毓道:“我这姓氏原本是种子的种,但先人前辈觉得不好听,便改了过来,只不过写法不一样,意思却没什么区别。俗话说得好,花木有种,这六道牲畜自然也得留下种子方能延续。我身为老藤山庄六庄主,对南宫公子这般英雄男儿自然是倾慕至极的,不如陪妾身缠绵一曲,留下些种子如何?”

她噗嗤乱笑,南宫明灭小心戒备,忽然此间藤条乱摆,成千上万的铃铛摇曳成摄人心魂的合欢曲。青年起初还能分辨真真假假,没想到片刻之后音符变为娇喘,而藤条飞舞仿佛一个个赤身露体的绝世美人投怀送抱,若不是南宫明灭意念坚强定力强横,只怕顷刻之间便要中了招数。

正准备反击,一个****藕臂伸来似要***南宫明灭堪堪闪过,却被迎面而来的另一个少女缠住了身形。他心头大怒炁剑斩去,直将周遭美人劈成青烟,那些个“死”在南宫明灭剑下之人有的叹息有的恸哭,有的嗔怪还有的撒娇,下一刻十几个美女蜂拥而至,南宫明灭刚想退后两步荡开身形,忽然背后一凉,吹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他反身一剑刺去,定睛一看,身后之人绿萝裙裾,韵味天成,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目光,正是钟灵毓。青年掌间炁剑虽然将她胸口洞穿涔涔流血,但钟灵毓不惊反笑,樱唇轻启,南宫明灭霎时间血液翻腾,心底里一个声音不停喊着:“听,听她说什么,月色美酒,良辰逸景,怎教美人伤心?!快听她的情话、听她的呢喃!”

南宫明灭恍惚的刹那将头伸过去,似乎真的要将钟灵毓口中的话语一字不落听个清楚明白。

然而并没有话语过来,钟灵毓莲瓣张开,一团淡黄色的雾气自口中喷出,疯狂钻进了南宫明灭鼻腔之中。

南宫明灭惊惧恍然:“不好!这雾气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