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知道了。”

“以前害怕打击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今后一定抓紧修炼,以掌门师兄为目标。”

北胤莞尔一笑,“要定目标,那你还是向风师妹看齐吧。”

何秋生疑惑不解,北胤缓缓、正色道:“你风师姐…可是有一百年时间,没有修行啊…”

也不知北胤浅浅和何秋生说了几句什么,原本大大咧咧的魁梧大汉脸上神情极为复杂,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须芥寺那边已经将枯法搀了回去开始疗伤,在三局不胜的情况下,正道气势降低到了冰点。紧接着远方惨叫传来,在良久对峙之后鲲鹏告破,两个人影硬生生被从鲲鹏身躯里打散现形。众人仔细看去,沈南二人口吐献血后退数百丈,说是浑身浴血气息三乱半点也不夸张。

“大师兄...别打了...别打了。”百里烟哗哗流着眼泪,“小菓…你劝一劝大师兄,让他别打啦!”

“没用的...大师兄肯定不会向黑恶势力低头…”

“你没试怎么知…”

“不错。”远方沈澜竟打断百里烟泣不成声的话语,他站定身形调整呼吸:“区区一个剑宗叛徒,身为正道弟子,怎能向这等猪群狗辈认输?”

“说得好!我乃扶摇山第四十七代掌门南宫明灭,今日为师报仇,要么胜,要么死——!”他哈哈大笑狂声道:“烁清——你还早了一百年呐————!”

沈澜走到南宫明灭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烁清倒也不着急,或许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在他看来就算再如何商量只怕也难以跨越道行感悟之间的巨大差距。平静片刻,翼云大鹏振翅高飞,沈南二人再次联合一处向烁清发起攻击。

“一年时间未满,谁能想到之前连我随意一招都接不下的少年,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对不起了!”烁清冷笑一声,掌心向上手臂自下抬起,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剑河剑阵剑罡剑网悬浮其身后,剑心凝聚剑意大成,朝着撕天大鹏鱼贯绞杀而去。

“轰隆——!”在大鹏与剑浪撞击的地方,淡蓝色灵气仿佛涟漪绽放霎是好看,然而大鹏悲鸣灵身龟裂,沈澜倒飞而回,禁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

“沈师兄?!”南宫明灭惊怒交加,“为什么只针对他?”

烁清耸了耸肩膀,摊手不作声。

“再来。”沈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青年伸出手抵住南宫明灭的后背,雄浑的阴阳灵气在南宫明灭的操控下再次化为翼云大鹏,然而有伤在身的二人实力每况愈下,而烁清的灵气却仿佛源源不绝用之不尽、一次有一次将沈南联手的攻击打回去。

那个吐血败退的身影已经声嘶力竭了,他的喉咙卡着血,发出叫人心疼的锯子摩擦的声音,但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就算浑身伤口,就算意识也有些模糊了,他居然还是一次又一次冲到第一线把力量借给南宫明灭,对准烁清发动攻击。

百里烟不敢看了,她哭丧着埋怨这个死心眼的大师兄,简直跟木头一样,简直一点变通都不知道,简直不把自家性命放在眼里,简直…简直没有把听风院的人…比如说自己,放在心里。

她有点沮丧,莫名的,和担心沈澜安危的感情截然不同,而是一种看见自己这个大师兄拼命和人斗法产生的酸酸的、委屈的感情。

少女第一次体会这种心情,但是难受程度就好像和当初看见云菓云婉在天劫之下生死不弃一样。她叹一口气,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泪眼汪汪看着远处的沈澜,除了她,好像四面八方都没有人想要出手阻拦的意思。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挫败感,非常揪心。

已经是不知道被第几次打回去,沈澜就像打不死一样不断重复不知疲惫。烁清脸上疲态渐重,他的道行已经修炼到玉虚剑宗的顶端了,就算和烁一相比也不呈多让,是以体内经脉浩瀚繁杂且灵气浓郁如水——一个人体内可以储存多少灵气,就是根据道行来判断的。烁清缺的是感悟。面对沈澜和南宫明灭,就算感悟差些也不打紧,只是没想到这场战斗居然持续了这么久,更不小心让八荒玉卦吸收了很大一部分灵气。那些被吸收掉的部分,就真真切切一丝一毫也回不来了,龙冢之中无法恢复,这个失误让他大为恼火。现在交战良久,他渐渐感觉灵气有些不支,后面还不知有多少战斗在等着,看来是时候结束战斗了。

他仔细观察对手,沈澜和南宫明灭的战力远超同辈,决计不能阴沟里翻船。保险起见他又把沈澜打回去了几次,这一回青年面如金纸垂垂危矣,连飞身作战都几乎不能了。烁清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翼云大鹏尚未凝结的瞬间,他踩着玲珑游天步,以迅雷之势朝沈澜飞击过去。

独臂出掌,裹着生生不息的灵气,在“砰——”一声巨大爆响中拍在沈澜胸口。

自上而下,脚下泥土轰然消散,青年被一掌拍进了森白龙骨之中。他满脸都是血,胸口整个凹陷下去,要不是尚存一口气息,只怕和死人无异了吧?

现场一刹那间死静,之后被百里烟和云菓的呼喊打破。

“为什么拦着我?不是你的弟子不心疼么?”

“我和白袍下了赌约,你去插手,这一局就算输了。”

“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你自己的徒弟,刚刚要露出峥嵘呢。”北胤微微一笑,“不磨砺磨砺,神剑是那么好打造出来的吗?”

风时雨眼皮一跳,情不自禁不置可否把目光投向了沈澜的方向。

“失去战力了,没了这个小子,光是南宫明灭一人我看是不用打了吧。”白袍人微微一笑,然而话音刚落,一个虚弱的声音,如夏夜蚊虫低嗡几不可闻,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