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灭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如此今日一战是必不可少了。”

他顿了顿,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云菓道:“二弟,这妖女作风喜怒无常,端的是心狠手辣,你在她身边可吃了什么亏么?”

云菓拇指擦过鼻尖嘿嘿笑道:“我和她半斤八两相互算计,到最后反倒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若不是她,恐怕二弟早就给魔教妖人害了性命啦!”

南宫明灭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方才侧眼看着安璃,一字一顿道:“你究竟和我师傅的死有没有关系?”

安璃颦眉噙泪良久才道:“你当初拿炁剑杀我,刺我心口、穿我胸腔,何必现在来假惺惺装作好人?”

南宫明灭瞳孔一缩道:“我几时杀你了?”

安璃梨花带雨哽咽道:“我那时虽然重伤瞧不见,却亲耳听见你凝聚炁剑杀我,事到如今却还想抵赖么?”

南宫明灭一头雾水,当初他请求白袍人救安璃性命随即失魂落魄离去,回想起白袍人言语之中似乎不赞成这段姻缘,想来或许是他从中作梗不知用什么法子让安璃误会自己出手杀她。理清楚这一节,南宫明灭顿了顿,盯着安璃的眼睛,聚精会神仿佛抽干了灵魂缓缓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安璃呼吸一滞,忽然哭道:“你、你...”

“我南宫明灭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不会出手害你。你…可相信我?”

“信!…”安璃脱口而出,呜呜啜泣道:“我、我就知道不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她泣不成声的音色和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心碎,云菓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般,浑身上下仿佛连毛孔都迸开泄也似的嚎哭,不知究竟是喜悦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那…你和我师傅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安璃玉肩微耸,胸口起伏,缓了良久嘴里方才轻轻哼着,唱一曲哀婉歌谣,仔细听去,却是:

“伶仃飘摇关山藏,弄虫豸,戏浑郎。惊鸿七寸,忽把相思尝。山盟不及六月雪,同心结、归何方?”

声音自喉间淌来,恰似莺啼空谷,皎皎兮子夜氤晖、月残风晓;鲛唱珍露,漠漠兮海夜连天、愁肠百结。

南宫明灭顿时双眼通红,有顷哽咽涩声回唱道:

“顿入瑶宫神女乡,萤火夜,怎相忘?涸辙之鲋,只缘情仇惘。安敢与君相决绝,黄泉伴、意未央。”

话音一落,安璃已然泣不成声,她泪眼婆娑,目光拂在南宫明灭脸颊上。青年抿了抿嘴,忽然伸出手,将那个泪人儿也似的的倩影紧紧抱在怀里,呢喃在她耳边,深情款款道:“我、是我错怪你了...璃儿,你、你…”

“别说了…”安璃将头埋在青年胸口,泪水只片刻便打湿了衣襟。她轻轻摇头,“别说了...只要你相信我…只要我还能跟在你身边…”

南宫明灭蒲扇似的手掌轻轻捋顺怀中女子三千青丝,“傻瓜…我以后都不会再错怪你啦。”

“你们两个,一个是扶摇山掌门,一个是幽煌道魔女,正邪勾结,倒是这天上地下独此一家的狗搭档。今天这东海海底天渊龙冢,就是你二人伏法之地。”

南宫明灭莞尔一笑将安璃刘海拨到耳畔柔声道:“有几只蚊子聒噪的紧,璃儿且等我打了。”

“嗯…”安璃美目盼兮轻轻颔。

南宫明灭转身对着众甄选弟子咧嘴道:“只怕你们动不了我的女人,反而白白上来着打;若聪明识相,现在就给我滚。”

“南宫明灭,你自甘堕落病入膏肓,今天你公然与洪荒正道做对,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南宫明灭笑道:“既然你话最多,就先拿你开刀。”他话音一落,前一刻浑身上下尚还毫无灵气,后一刻却忽然爆出无与伦比精妙绝伦的灵力操控,仿佛意念无穷无尽、泥丸成百上千,瞬息之间闪烁移动到方才说话那人身前。

那人还没来得及吃惊,胸口已然中了一记扶摇山独门炁剑。众人只听“哇呀——!”一声惨叫,那人在南宫明灭瞬攻击下被刺飞数十丈,撞在一丛石林上,但南宫明灭刻意留手,是以那人重伤未亡,只噗哇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脸上青白交加,没想到同样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彼此之间的道行竟有云泥之别。原本自视甚高的甄选弟子连番看见几人惊人道行,盖因为彼此相差太多悬若霄壤,对于商伝子无常只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仰望拜服感;但对于似乎已经坠入邪道的南宫明灭和青红不分的沈澜,却正好相反,竟隐隐生出一种妒火中烧的感觉,搅得众人心浮气躁大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