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也没有一句,南宫明灭周身钻出数十柄莹莹炁剑,整个人仿佛一线天光绝尘而去,剑芒割裂苍穹,朝着惊鸿峰疯狂奔略。

然而还是晚了。

当他重新降落在惊鸿阁大门前时,片刻前还与自己交谈的惊鸿阁掌门已经身首异处,而此时此刻,整个山腰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

南宫明灭脸色阴的可以拧出水来。他一边戒备着,一边走进惊鸿阁。目之所及,皆是遍地尸骸,殷红横流,尽为无穷血腥。

在这一刻青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杀孽不胜却被坊间传为妖鬼;为什么之前惊鸿阁掌门在他面前仿佛见到阎罗使者,除了瑟瑟发抖再没有别的回应方式。

这一切,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他。

南宫明灭惊怒交加,心头狂躁可想而知。然而自己前后脚离去不过半个时辰,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正在这时候,远方残垣黑暗里冒出一丝极为隐晦的气息。南宫明灭一掌劈去势若雷霆,厉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这一掌打在远方,纷纷扬扬撩起漫天齑粉灰尘,良久,一阵轻微的掌声方才不疾不徐传出来。

脚步簌簌,踩了一地碎石瓦砾,声音低沉,似乎刻意压制。

“不愧是扶摇山掌门。甄选这辈年轻弟子,怕是无人能及。”

南宫明灭双眼一眯,“鼠辈妖孽,若不现身,扶摇山炁剑可不长眼睛。”

那低沉声音桀桀一笑,缓缓从残垣断壁中现身。这人一身夜行服,浑身上下只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瞳孔里发出孤狼也似的寒光,极为慑人。

“别急,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待如何?”

“这半月时间,你一直暗中跟在我后面?”

“既然被撞了个正着,我也没心思继续躲躲藏藏。不错,这半个月你造访的诸多门派,差不多全灭在我手上。”

南宫明灭怒发冲冠,提剑便刺去。这一下身若闪电,剑势透天却又极为灵活,那黑衣人一招不慎勉力闪过依然被划破衣裳,手掌摸过去,伤口炸开,正涔涔留着殷红。

黑衣人声音凝重,惊讶万分道:“你出手为何没有半分灵力外泄?”

南宫明灭手腕一抖炁剑流转,嘴里哼道:“无需多言,待我将你擒下来,送往三宗发落。”

黑衣人哈哈一笑,“堂堂扶摇山掌门,居然要看另外三宗的脸色,真是可悲可笑!我承认你这厮道行比我预料的还要强,不过想抓住我,恐怕没这么容易。”

南宫明灭也不废话,脚下踩星踏斗,手中炁剑捭阖,整个人如行云流水的蓝光,又似浑然天成的剑芒。正所谓意气相合,天人归一,在这一刹那,南宫明灭每一道炁剑皆内敛到极致,但其威力却夸张到骇人。

黑衣人游走于层层叠叠的扶摇山剑花之中,防守虽然密不透风,但想抽空反击似乎也似乎极为不易。一时间南宫明灭处处上风,但前后对峙一盏茶功夫,硬是不能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

南宫明灭心头大惊,面前这人道行精深,似乎远在自己之上,但前后拆了百余招,他只防守不进攻,不知留了什么杀手在后面。

想到此节,青年再不犹豫先发制人。只见他脚下虚划祥云,背后陡生淡蓝灵翼,整个人游天穹步银汉,身形万化,速度竟比先前又快了不只数倍。

此时再看二人交手,南宫明灭整个人仿佛游动穿梭于时空长河里的银蓝宝梭,而他手中数不清的炁剑纷至沓来,有的如十字电光扯碎云霞,有的似九天苍龙惩戒众生,有的灵动俊逸,有的厚重霸道,不仅角度刁钻,威力也是开山断流好不玄妙。

那黑衣人防得捉襟见肘,前后虽然躲过了要害,依然被炁剑划得鲜血直流。下一刻他口中念诀,手中红蓝二色炁剑一个划圆、一个划方,二者相辅相成,暗合八卦易理四象诸极,铺天盖地刺了出来。

南宫明灭也不惧他,左手双指在右手炁剑剑脊上极速抹过,留下一丝火红灵芒。那红光围绕蓝色炁剑疯狂吞吐,不过瞬息功夫化为一道三丈大剑,狠狠于迎面而来的方圆剑轨轰在一起。

“滋啦——!”

一声尖锐剑鸣,仿佛铺天盖地撕裂空气。两道灵力超凡的剑气向四面八方散去,直将方圆数里的惊鸿阁破坏殆尽,再看不出半分先前模样。

尘埃落定,南宫明灭眉头紧锁,缓缓道:“阁下是什么人,受了谁人指示,竟妄想暗地里陷我扶摇山于不仁不义之地。”

黑衣人哼一声,“没想到你一个二十岁的小子,道行竟凭地了得,千丈炁剑活生生凝聚在三丈范围之中,了不起、了不起。难怪林灵天神霄七重被你一剑斩于马下。”

“我在问你话。不说清楚,休想从我手里平安离去。”

黑衣人哈哈大笑,“狂妄。可惜我行招遮遮掩掩,发挥不出原先实力。看来想让你吃苦头,还得借这东西一用。”

他话音刚落,一颗青紫色幽光的小珠子从袖口滚落,直入掌心。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阴森寒诡,叫人背后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