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菓沿路又打磨了几块尖锐石头,带上防身,慢慢靠近那洞穴。

这石头洞穴开口不大,夜幕下里边黑漆漆一片,仿佛幽冥鬼府,没的让云菓头皮发麻。他犹豫半晌,心中哼道:“这洞穴其实也寻常的紧,深山老林本就是一片漆黑,倒是我自己吓唬自己了。”当下咬紧牙关迈出一步,踏进深不可测的洞穴。

只听“啪”一声,脚步踩在地面,竟还发出了一声轻响。

云菓蹑手蹑脚望里走着,盖因为伸手不见五指,他心中不安忐忑一齐涌上来,脚下动作也是极慢,不知不觉便走了半刻功夫。就在他什么也没发现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生出一丝光亮,这白色光芒在黑暗中极其显眼,少年心中大喜,暗道:“有光!定是有人住在这里!”他欢喜之色洋溢在脸上,脚步快了几分,不多时便朝着光芒走去。

那是一个洞穴中的转角,光芒愈发明亮,从转角后径直蹿出。云菓的心怦怦乱跳,简直要从胸膛里钻出来。然后他轻轻将头探出。

入眼是洒了一地的月光。

然而,一袭血色长衫凌乱在地,殷红血腥扑面而来。少年瞳孔一缩,定睛看去,只见月色下一个“人”背对着他蜷身倒在地面,一头纯黑长发盖在身上,披在后面杂乱散开,丝丝缕缕毫无生机,又像丛生海草,纠结蔓延,再加上旁边血衣腥气,说不出的诡异惊悚。

“妈呀——女鬼啊!”云菓一声大叫,连滚带爬便往洞穴外面逃去,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次墙壁,连头也被磕破几块,屁滚尿流不敢停下四肢,如此逃窜半晌终于出了洞穴。

少年打个寒颤,眯着眼回头想看那女鬼有没有跟上。待发现身后空空荡荡空无一人,方才微微舒一口气,低声骂道:“爷爷我最近阴运颇盛,阳气衰减,之前遇见只伥鬼,如今又碰见个女鬼,可真是呜呼哀哉、命也苦也!”当下也不多言,继续往小坡底下爬去,只希望能离这阴森洞穴越远越好。

爬了一会儿,少年越想越不对劲。那“女鬼”背对着他,面容瞧不真切,或许不是女鬼也未可知?他思虑半晌,又想起之前狐狸嘴里叼的手环,拍了一下头,喃喃道:“说不好其实是个姑娘?受了伤跑到洞里,被我当成女鬼看待了?”

他仔细思索,回想刚才看见的一地血衣。之前慌乱间忽略了诸多细节,现在想来,那衣裳血迹斑驳,也并非完全殷红,倒更像是被血染红,当下驻足回身,喃喃纠结道:“若是个姑娘,我就这么一走了之见死不救,倒成了半个凶手。可如果回去,真的撞上女鬼,我这小命还不得交待在这儿?”

云菓一时定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心中一团乱麻。半晌他心中暗自忖道:“我若就此离开,那姑娘送命十之八九;若遇见女鬼,爷爷我聪明伶俐,逃得了一次便逃得了第二次。”

他狠一跺脚,“罢了,我这一身功夫出自佛门正宗,佛家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干脆豁出去啦。”

这般想完,云菓去而复返,又朝着山洞爬去。不过一盏茶功夫,又进到了山洞深处、月光洒下的地方。

原来这最里头头顶上方开了个大缝,白日里阳光穿过,到了晚上便有月华泼洒。倒是个颇为奇特的洞穴。

云菓壮起胆子,打了十二分勇气,缓缓爬出来。

不远处凌乱在地上的殷红血衣破烂不堪,却看得出先前飘逸灵动的模样。少年上下打量,这衣衫被鲜血染红,底子却是白的。月光明亮,以少年的眼力,似乎白中还带了几分极为淡雅的紫。

他的头微微一侧,不远处蜷缩的身影轻轻颤抖,从近处看那一地长发,月色下晕出乌黑匹练也似的光华,映了满天星辰、浮光溯影。少年呼吸一滞,目光一转,一双盈盈不堪一握的玉足自然伸展,上面带着两条净如琥珀、凝如玉脂,挺拔修长、吹弹可破的小腿,直教云菓面红耳赤,双眼发直,心中惊讶呼喊道:“我虽没有以这种姿态见过女孩子的腿,但眼前一双,真真惊为天人,不似凡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