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暄,对这一切毫无所觉,而且她还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马车,并问道:“这是舅公设计的吗?”

路征摇头:“不是。是我闲着无事弄的。”

今年周旸夫妇回来后,舟山先生已经很少再提起离开的事情。周家一家和睦,对他又尊敬有加。不能否认,在周家,他待得很舒服。

可以说,这些人是他仅有的亲人了。有时想想,留下来也不错。

——周暄笑了笑,心说,倒也有可能。征征的点子一向很多。

“这车我试着减震,马车行驶的时候,不会那么颠簸。你要是觉得好,你们家的车也可以改改。”路征说道。

周暄点头:“嗯,你说的,定然是好的。”

这番毫无保留地全心信赖的模样,教路征心里一甜。他终是慢慢地将她揽进了怀里:“我抱一会儿。”

他说的甚是平淡,周暄看不见他发红的耳根,也想象不到他的紧张和激动。

周暄只觉得自己脊背发烫,也不知道外面的人会不会听到。她不敢挣扎着出来,也不敢出声拒绝,就那么僵硬地待着,口中轻声道:“你别……”

声音很低,也无力,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路征声音也压的很低:“只抱一会儿。”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他道:“不会有人听到的。我们要再过几年才能成亲呢……”

言下之意,他想真正与她亲近也不能够,只能抱一抱。

周暄的脸腾的红了,轻轻嗯了一声。她年纪还小呢,没到该出嫁的年龄。

窝在路征怀里,初时周暄身体僵硬,心跳如雷。

后来,听着车辙碾过地面的声音,她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稍微动了一动,倒是觉得自在了很多。甚至还想着,其实一直这样,也不错。

两人谁也不说话,却觉得亲近得很。

路征爱怜地看着怀里的人儿,间或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心说,让时间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然而,马车还是很快出了京,到了林家的庄子上。

路征不便入内,就只在门口等候。

过关斩将,周暄终是见到了林樾溪。林樾溪的房间比上回要明亮宽敞了很多,布局也大方。

数月不见,林樾溪似乎又高了些,面色也有些红润。见到周暄,她仍是兴高采烈,毫不掩饰地开心:“暄暄,你来啦?”

周暄点了点头,看林樾溪的现状,似乎还可以,她略略放了心。

林樾溪拉着周暄的手,说自己近来的情况。元敏郡主送来的人厉害非常,每日都在教导着她该如何如何。她自觉比之前进步了很多。

周暄看她身上的怯懦之气确实淡了不少,人也落落大方。原本她的娇弱,似乎也没剩多少了。

“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林樾溪问道,“是不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我?”

周暄想逗逗她,故意慢悠悠地说道:“嗯,是的,不是娇小姐,而是野丫头。”

林樾溪本以为她要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四五来,没想到她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还是取笑她的。她顿足,然后笑着就要去拧周暄的嘴。周暄连忙躲避,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这般畅快的笑,对以前的林樾溪而言,是想都不能想象的。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林樾溪一面收拾自己微乱的头发,一面笑道:“不闹了,不闹了。暄暄,我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正事?”见林樾溪说的郑重,周暄也认真对待。

“我听说,皇上给你赐了婚?”虽然用的疑问句,可她的神情和语气,却基本上已经笃定了。

周暄不想瞒她,回答道:“是的,你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