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学思不解:“他们怎么了?”姑姑宠冠后宫,二皇子颇得圣宠,田家富贵滔天,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樾蓉见他这么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又是失望,又是担忧。她待要好生劝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只说了一句:“你以后收敛些吧!”

她既然归来,自是要好好护着身边人的。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你嫁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田学思面上含笑,眼神认真。

林樾蓉却不看他,只似随口说道:“我今儿还有客人在呢,恐不能留你了。”

“什么客人?”田学思不悦,只当她是心口诌来搪塞他的。

“是周尚书家的女儿,你可不能欺负她。”

“谁?”田学思皱眉,脑海里朦朦胧胧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他道,“原来是她。我欺负她做什么?”他笑了笑,带些试探,带些调笑:“不过,你若一直不肯嫁我,我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说笑,他父亲提过想给他议亲,考虑的对象中就有周家姑娘。只是他一心思慕林樾蓉,其他人尽皆瞧不上罢了。

却不想林樾蓉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娶谁都行,就是她不行!”

她不愿再理会田学思,拂袖离去。行得数步后,又忽地站住,轻声道:“学思,我是认真的,你不能娶她。谁都可以,就她不行。你有你的路,她有她的命。”

言毕,大步离去。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很舒服。林樾蓉有些恍惚,仿佛依稀看到那个温柔的、恭敬的周暄和她身下的血迹。

林樾蓉按了按眉心,才惊觉身上已冷汗涔涔。

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周暄在林樾溪院中,就整了整心情,向妹妹院子里走去。

刚进院子,就听到妹妹唧唧咕咕的说话声,林樾蓉不由得皱起了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一向无感。但因为钟氏的缘故,她想,她是不可能与林樾溪亲近了。

不但不能亲近,而且她也不大乐意周暄与林樾溪来往过密。她信步走入,正亲密交谈的人一下子分开了。

林樾溪似乎很喜欢周暄,“暄暄”、“阿暄”叫个不停,周暄有点应付不来。正好林樾蓉进来,她悄然松了口气,站起身道:“林大姑娘。”

林樾蓉垂眸,点一点头,又转向妹妹道:“周姑娘远来是客,你莫要闹她。”

声音并不严厉,但眉目间隐含威严。林樾溪甫一与姐姐目光相触,便低下了头,呐呐道:“我并没有闹她……”

她声音很小,恐怕也只有周暄听到了。周暄瞧了她们一眼,轻声说:“她没闹我,我们不过是说笑。”

周暄没有异母兄弟,她跟兄长一母所出,年纪相差很大,周旸待她极好。她对异母兄弟姊妹之间的相处也不甚了解,只觉得有些古怪,又有些庆幸。

林樾蓉轻哼一声,只作未曾听见,她在一旁坐了,细细盘算出神。

在姐姐面前,林樾溪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沉默地坐着。

这姐妹两人都不说话,生生把周暄晾在了一边。气氛古怪,周暄尴尬而别扭,感觉多坐一刻都是煎熬,后悔此行的她,琢磨着开口告辞。

周暄声称,离家时母亲吩咐,要早些回去云云。

林樾溪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才来这么一会儿!她有些埋怨姐姐,姐姐没过来时,一切还好好的呢!但她又不敢显出怨怼的神情来,脸颊鼓鼓的,眉毛也皱得紧紧的。

林樾蓉却是面色不改,心里几多赞许,几多感慨,心说,周暄果真同记忆里一样,听话而懂事。她有心想留周暄用饭,却又感到别扭,略一思索,想到不愿使周暄为难,也就作罢。

林家姐妹亲自送了周暄到二门外,殷殷叮嘱,要她以后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