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天气清朗的傍晚,夕阳照在院落池塘里反射的光反射在玻璃窗上,红木藤条编制成的墙壁上散发着幽幽淡香,老式长条方桌上两尊手工拙劣的老人和侍女雕像——眼帘和脖颈部位已经掉色,其它部位锈迹斑斑看着扎眼,桌子旁边是普通行李箱,墙壁柜里挂着五六件长短款的裙装,还有一条肉色丝袜挂在靠近沙发床最近位置,电视上正在播放全非足球先生萨达姆斯足坛十年经典射门瞬间回放……

外面典型热带雨林院落里,一个老保安穿着油乎乎,磨得锃亮的制服,慢腾腾地从主楼阴暗门房走出来,血色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纸片贴在步行板上移动一样,侧面看去他脸庞下半部突兀明显,深陷在骨骼里的双眼黯淡无光。

他每走几步都要打上几个哈欠。走过一个一人高立式路灯杆几米后,稀里糊涂的脑子,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返回来伸手按下了开关。

微暗的周围瞬间光亮起来,强光照在他脸上就像照在在收尸人丑陋面孔那样吓人。

他每打开一盏灯,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当老保安走向东北角最后路灯杆时,她绝望地望着西南方。

成片的房屋挡住了她的视线,就连地平线上的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了。

落日的余辉让她无法忍受,她有多条命,其中一条是魔域给的,魔域对她的惩戒,世间人无人能干涉,绝对不能帮助她。

所以,她选择私下里出走,免得自己现形时在众人面前出丑。

你是个信徒,是执行魔域使命的侍女,无论你有什么美女别纵队,都是不能帮你的。

每晚都会有魔域网络信息中心对她惩罚。

这会,她下腹隐隐作痛,一种生理机能更换带来的浅红色液体能否成为渴望的杀毒软件,夜幕没有完全降临,机器主机还没有启动,她尚不清楚今晚能否在没有剧烈干扰中逃过一劫。

地平线的金黄色逐渐变深,慢慢成为橘黄色,这种变换较快的光芒,让她有了一丝丝留恋。

乔安娜目光转到墙上挂着几幅古色古香的壁画上。一共有三幅:一幅是身穿远古部落粗布长衫的老者站在通往密林深处的路口,一幅是千疮百孔的船体上面撑着十几米高锈迹斑斑桅杆的帆船,还有一幅是侍女水果静物画,苹果、橙子和椰子都折射着墙壁灯上让人压抑的橘黄色。三幅画都粘在厚厚的墙壁上,那种画家用线条营造的立体感,让人眼睛容易产生幻觉。

腹部隐约有种微痛预感时,她用手摆弄了一下裙摆位置。再抬头时,她发现老者衣衫微微动了起来,他身后树叶开始扇子摇动般的小幅度飘动。

自己本来就在魔域场摔打出来的,画中人动了又有什么呢?她思索了一下安静地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开始安慰自己:今晚如果只是这些变换不大的环境,自己不停地祈祷会得到某种宽恕。

吹向老者的风越来越急促,旁边的古船也一样,戴着满手手链的黑人水手们粗壮的双手紧紧把着船舷,迎着黄昏向这里遥望,一丝丝浓烟般的黑风飘过他们的面孔时,他们的模样逐渐发生着变换。

一会是健康的黝黑的壮汉,一会变成被炮火击中后顽强站立的伤残士兵,接着是一排器官流着黑脓血的魔界雇佣兵齐声哭泣,他们浑身都是沾满黏液的泥鳅形动物在皮肤里外穿来穿去……

船舱内传来了阵阵女人凄惨的哭声,透过船舱敞开的窗口,她看到红头女人薯兰、锦莉、竹卿并排地伏在竹竿架子上,“绿淑女”、“青蛙王子”独眼响尾蛇等老部下正在轮番对她们进行肆无忌惮的吞噬,紫色*上渗着绿毒液的蝎子,两排长长的脚趾踩在锦莉脸颊细腻肌肤上,尖尖的嘴巴正在吸食她的头颅的脓液。

巨型蛙满身刺猬球大小的脓包上冒着铁匠炉里红通通的铁水——它的巨舌长成了一米多长,正透过窗口将站在船舷的鬼兵卷起来抛向大海——快要掉进大海时,它重新卷起扔到蝮蛇宽大的脖颈凹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