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带着刘白和曹氏去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看到刘白还是跟从前一样从来不顾别人感受的反应,刘青心知,把刘白和曹氏留在千金堂门外,除了坏事,还是坏事。

至于孩子,虎娃的病还没好,带走也是病,千金堂也愿意留着,那就把孩子留在千金堂好了。

到了客栈,刘青坐下来,耐着性子陪着二哥说了几句话,最终还是曹氏把他们来长安城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原来,曾是前朝东都的洛城,刚刚坐稳皇位不足一年的皇泰帝,已经被迫禅让帝位给王世充。

王世充上位之后,改国号为郑。

刘家的伤药,几经努力,眼看着就要跻身皇商,成为隋军指定伤药之时,国号变了,世道也变了。跟刘家采买伤药的军医罗仁山,摇身一变,成了兵马大元帅眼前的红人,对待刘家的态度也变了,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变成了要将刘家药铺收归麾下无限效力。

刘青的父亲刘小刀和大哥刘赤自然不愿意将祖传的药方拱手相让,因而得罪了罗仁山,将伤药的采购,转到其他药商那里。

刘白则却认为这是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趁着刘小刀不注意,偷了伤药的方子,想要跑去找罗仁山谈合作,谁知还没出门就被刘小刀发现了,拎起一条木棍就打。

刘白空着手跑出家门,去岳父家,把带着孩子回娘家的老婆曹氏叫上,一家三口,就这么仓皇而逃。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亲戚可投奔的,刘白突然想起刘青出来拜师学艺,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路找到了终南山。

刘青闭上眼,额头青筋直跳。

这刘白,还真是个白眼狼,祖传的秘方居然也敢拿去卖家求荣:“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方子给了人家,人家不认账呢?”

“四弟,那罗大人跟我拜了把兄弟,我只要有药方给他,他就推举我去太医院做药监,他不可能不认账。唉,都怪咱爹死脑筋。”刘白一脸的痛心疾首。

刘青气得冒烟,没想到二哥这个白眼狼居然还很白痴:“那个药方,阿爹为什么不传给你我?传给了别人,那还叫祖传秘方吗?方子到了别人的手里,还有你什么事!”

刘白还在嘴硬:“罗大人我可是了解的很,跟我喝了多少次酒了,那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这话简直没法说下去了,刘青再也不想跟刘白所说一句话,站起身向曹氏告辞,走到门口,又退回去,从袖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到桌子上:“你们先歇着,我得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们。记住,不能乱说一个字!”

再坐多片刻,再听刘白说几句话,刘青也得揍人了。

刘青回到太子府,即刻就被太子找去问话。

地动一事,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惊慌,谏官们的奏折,将太子推上了风口浪尖,皇上也迁怒于太子,下午在甘露殿,当着宰辅的面,将太子狠狠训了一顿,全然不似往日在金銮殿中的那般亲热。

太子恼火得很,他何曾奢侈,那些酒宴茶宴歌舞宴,还不都是为了跟这些大臣们搞好关系么。

“刘青,听说千金堂摆了雨棚义诊,还施食施药,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臣刚从千金堂那边回来。”

“聪明,动作还挺快!那边情况怎么样?”

“殿下,千金堂收治了不少地动时受伤的黎民,都歇在千金堂外,他们人手不够,官府还派了护卫去维持秩序。”

“皇上已经听说了,特意跟我说,只晓得酒肉百姓,不懂得体恤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