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汁想了想:“我就记得那附近有几棵树木特别粗壮,有一棵最粗的要两三个人合抱才抱得住。”

章锦婳问道:“那树下是不是开着一种紫色的碗口大的花?”

“有有有,不过都还没开花呢,结的是花骨朵,”原汁去翻自己的背篓:“我还掐了一条藤蔓,看看带回去能不能插活。”

原汁捧出来一团带着泥土的枝蔓,上面的绿叶和花骨朵还新鲜水灵的很。

章锦婳撕开一片叶子,脉络断开的地方,还有汁液往外渗。

“这花也不知有没有毒。”章锦婳将撕下来的小块叶片放在鼻下嗅了嗅,又凑近蜡烛下去细看断面:“汁液的颜色发白,背面有细绒毛。”

原汁道:“当时我在采摘的时候,师傅没有阻止。若是有毒的话,师傅会喊应我一声的。”

章锦婳犹豫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敢随意用不知名的花草来解毒。

不过,在她看到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时,想到了师祖写的医书上,有一句提到过,毒草毒花旁的泥土,用水搅拌成糊,附在肿胀的肢体上,可以凉血消肿。

无论花草是否有毒,泥土总是洁净的。

章锦婳将枝蔓上的泥土小心的剥下来,用水调和成泥浆,涂在孙博士被蛇咬过的手上,避开伤口,满满的涂了一层。

几个小药工的胆子也大了些,挤在一旁看章锦婳给孙博士涂泥浆,其中一个还大着胆子问:“泥巴也可以治病吗?”

章锦婳见那问话的小药工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称之为药童也不为过,想起自己刚跟着师祖学医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模样,吃不得苦却又不怕吃苦,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就笑了笑回答:“泥浆可以安神,平喘。”

那小药工啊了一声:“我小时候整天同伙伴们玩泥巴,只知道会被母亲责骂,却还不知道泥巴有这个好处。”

孙博士悠悠转醒,嘘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哎,我这是在哪里?”

原汁原味和小药工们惊喜的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喊着:“师傅,师傅醒啦!”

章锦婳停下涂抹泥浆的动作,抬头看向孙博士,询问他有无不适:“孙博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山洞里的光,对昏迷乍醒的人来说格外明亮,孙博士猛地见到眼前模糊成一团,不断晃动的人影,被咬到的地方不但不痛了,还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指尖弥漫到整个臂膀,耳边传来的女声,让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临死的幻觉:“不疼,我这是又飞起来了?”

原汁又哭了:“师傅,我是原汁啊,你还活着。”

师傅刚被毒蛇咬到的时候,昏迷中也说过这样的胡话。师傅这是好了还是快死了?

章锦婳盯着孙博士的眼睛看,眼珠子里面要有亮光了才是真正的清醒。

孙博士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洞顶,瞳孔就是无法聚焦。

这是毒中得太深,全身的神经麻痹,失去了灵活性,肌肉也无法收缩扩张。

古人不知道这么细致的说法,只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没有神,生命的气息就不足。

孙博士往原汁发出声音的方向偏了一下头:“我还活着?”

章锦婳制止了原汁:“不要再跟孙博士说话了,让他留着气力。”

她的脑子飞快的判断着,解毒药丸没有了,山洞外不管还有没有危险,此时都不能出去,孙博士中毒这么深,只怕也没有力气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