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锦婳睡了午觉起来,眼睛就肿了。

玉清师叔吓一跳:“发生什么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呀。”

张婶小心翼翼的看着章锦婳:“锦儿又想娘亲了?”

章锦婳低着头不做声,刚刚她抱着娘亲的那对镯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在梦里,阿爹和娘亲沾满了鲜血的脸,冲着她大喊“锦儿快跑”,她一下子又惊醒了。

现在眼皮肿得好难受,在阳光下几乎睁不开眼睛。

玉清师叔又给周子瑜派任务:“周大郎,中午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现在看你的了!”

章锦婳以为又要来吹气,一伸手,就捂住了双眼。

“小兄弟,我们去旁边避风一点的地方,”周子瑜忍住笑,来拉章锦婳的胳膊:“我教你练几式可以强身健体的功夫,以后就算你出去采药什么的,也能自保了。”

章锦婳羞红了脸,咬着唇,乖乖的任他拉着,像个小狗狗一样跟着走了。

周子瑜是个好老师,十分有耐心,还特别顾及她的感受。教她站桩,教她如何采气,怕她累了,又带她去摘野果子,在树林里跳上跳下的,一个下午过去,章锦婳已经玩得兴高采烈,满头大汗。

再回到小木屋前的时候,章锦婳兴奋得小脸通红,笑容收都收不住。

夜晚悄悄的来临,玉清师叔和周子瑜站在院子里,披散着头发,沐浴在满天繁星下。

玉清师叔一改白天的嬉皮大叔形象,极其认真的跟周子瑜在讨论:“周大郎,如今天下群雄四起,你师父却还在避世,这世上哪有万全之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谓的避世,不过就是掩耳盗铃罢了。”

周子瑜道:“师叔,您的打算是什么?难道要追随李太守吗?”

玉清师叔愤愤不已:“李太守胸怀沟壑,能屈能伸,能文能武。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时候委屈自己,只是为了更进一步。岂能但看表面行为,就断人品德!”

周子瑜道:“晚辈只能遵从师长之命,家父与师叔看法是一致的。晚辈这次就是回去与家父汇合的。”

玉清师叔眼睛一亮:“哦?你师父呢?”

周子瑜道:“晚辈读书习武,就是想为天下的安定奋斗一番,如若要避世,岂不是白白浪费一生?”

玉清师叔仰天大笑:“好好好,周大郎,我就看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你必定能谋得一番好前程。”

周子瑜:“不努力一番,枉读圣贤书。”

玉清师叔拍着周子瑜的肩膀大笑:“好,周大郎,咱们这次不但同路,还同心了。”

章锦婳被玉清师叔的大笑声吸引,情不自禁的走出小木屋,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玉清师叔与周子瑜回身,看到星光下的章锦婳,细软的短发披在肩膀上,宽大的布衫被山风吹得裹住了瘦小的身子,就像山中的精灵一般,纯净而无邪。

望着这样的锦儿,周子瑜简直都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和玉清师叔天一亮就要离开终南山。

玉清师叔也是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就闭口不语,仿佛在这个时候再提什么战事什么硝烟,简直就是亵渎了这和平的仙境。

玉清师叔伸了个懒腰,对章锦婳说:“锦儿啊,师叔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这就休息去了啊。”临走给周子瑜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咱们要离开的事,你跟锦儿说吧。

章锦婳慢慢走到周子瑜身边,静静的不说话。只是短短一天的功夫,她对周子瑜就有了无比的信赖。

周子瑜低头看着章锦婳,斟酌着怎么开口。

“小兄弟……”